但你我……皆已是强弩之末,亟需……处理伤势,恢复体力。否则,无需敌人前来,我们自己……就先倒下了。”
他的目光艰难地扫过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同伴,最终落在不远处一片相对完整的建筑残骸上。“需得……寻一处相对稳妥的所在,暂作喘息。要易守难攻,视野开阔些的。”
众人依言,支撑起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在废墟边缘艰难跋涉。每迈出一步,都牵扯着身上的伤口,消耗着所剩无几的力气。最终,他们选定了一处半塌的、由巨大条石垒砌而成的院落。这院落不知曾是官署、庙宇还是富户之家,院墙部分已经坍塌,碎砖烂瓦堆积得到处都是,但主体结构尚且坚固,尤其是那剩下的半圈高大院墙和唯一完好的屋角,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相对封闭的角落,只需堵住一两处缺口,便颇有些“一夫当关”的架势。
赵莽忍着肩头撕裂般的剧痛,用那柄已经砍得卷了刃的大砍刀和没受伤的手臂,勉强清理出内侧角落里的碎石和杂物,又拼尽全力,和徐逸风、蔡若兮一起,搬来一些较大的石块和断裂的木梁,将那最大的缺口勉强堵住,虽然简陋,但总算形成了一道简单的屏障,将凛冽的寒风和外界的大部分视线隔绝开来,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安全感。
蔡若兮则迅速取出随身水囊——里面仅剩不到小半袋清水——和从衣物上撕下的、还算干净的布条。她先扶着徐逸风靠墙坐下,小心翼翼地为他把脉,检查他内息的紊乱情况,眉宇间充满了忧虑。接着,她又走到赵莽身边,看着他肩头那被鲜血浸透、甚至隐约可见白色骨茬的狰狞伤口,眼圈忍不住又红了。她咬紧牙关,用最后一点清水沾湿布条,极其轻柔地为他清洗伤口周围的血污和沙土。冰冷的清水触及外翻的皮肉,赵莽浑身猛地一颤,额头上瞬间渗出豆大的汗珠,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硬是一声没吭,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显示着他正承受着何等的痛苦。
徐逸风艰难地从怀中摸出那个几乎空了的白玉小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瓶底一点点淡黄色的药粉。他没有任何犹豫,将药粉小心地倒出一大半在手心,示意蔡若兮:“敷……敷在他伤口上。”
“省着点用,徐先生!俺这伤不打紧!皮糙肉厚,死不了!”赵莽急忙低吼道,他知道这金疮药的珍贵,很可能是徐逸风保命的东西。
“闭嘴……”徐逸风语气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创口沾了此地污秽煞气,岂能轻忽?若引发高烧,染上破伤风或是更麻烦的尸毒……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他顿了顿,喘了口气,“这药虽非仙丹,总能吊住性命,抑制毒邪……快用!”
蔡若兮不再迟疑,小心地将那散发着淡淡清苦气味的药粉均匀撒在赵莽的伤口上。药粉触及血肉,立刻带来一阵奇异的清凉感,那火辣辣的、持续不断的剧痛竟真的缓解了不少,鲜血渗出的速度也明显减缓。赵莽长长吁了口气,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一些。
徐逸风自己则将瓶底残留的那一点点药粉倒入口中,和着唾沫艰难地咽下。药粉入腹,化作一股微弱的暖流,稍稍抚平了一些体内翻腾灼痛的气血,但相对于他沉重的内伤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夜幕如同巨大的黑鹰翅膀,迅速覆盖了整个天空,沙漠地带特有的、足以渗入骨髓的严寒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与白日的酷热形成了残酷的对比。几人挤在避风的墙角,点燃了一小簇用捡来的朽木和从赫连部死者身上搜刮到的少量火绒升起的微弱篝火。橙红色的火苗跳跃不定,勉强驱散着一丝寒意,也映照着众人疲惫、悲伤而又茫然的脸庞,在残破的墙壁上投下摇曳不定、如同鬼魅般的影子。
干粮早已在之前的混乱奔逃和激战中丢失大半。蔡若兮翻遍了所有人的行囊,最终只找出几块被压得变形、硬邦邦如同石块的奶疙瘩,和两条手指粗细、黑乎乎的、几乎能当棍子用的肉干。这就是他们全部的食物了。就着冰冷刺牙的清水,他们艰难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啃咬着这些能硌掉牙的食物,试图用这一点点能量来支撑几乎耗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