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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气氛轻松融洽。蔡明远与闻讯赶来的蔡夫人并未过多追问黑水城的惊险细节,只温和地关切几人的身体状况,询问西北风物与中原的差异,闲话些姑苏近来文人雅集、书画市场的趣闻,品评着菜肴的火候调味。蔡夫人更是不住地给蔡若兮和众人夹菜,眼神慈爱,言语间满是对徐逸风等人的感激之情。
“逸风啊,此次真是多亏有你。”蔡明远亲自执壶,为徐逸风斟上一杯温热的、香气醇厚的绍兴花雕,“小女性子倔强,非要往那等险地去,若非有你这般稳重可靠之人同行,后果真是不堪设想。蔡某无以为谢,仅以此薄酒,聊表寸心。日后但有所需,蔡家定当竭力。”他态度恳切,言辞真诚,完全是一位对女儿安危后怕不已、对恩人感激不尽的父亲形象。
徐逸风起身,双手接过那白瓷酒盏,语气谦和依旧:“蔡公太客气了。晚辈与蔡小姐机缘巧合同行,自当尽力护持。况且,蔡小姐天资聪颖,胆大心细,于机关古文一道颇有见解,此行能屡次破险,实赖她之力甚多。晚辈岂敢独居其功。”他巧妙地将话题焦点引向蔡若兮的聪慧与勇敢,不着痕迹,听来真诚自然。
蔡明远闻言,眼中笑意更深,看向女儿的目光满是毫不掩饰的慈爱与骄傲,甚至带着点无奈的纵容:“她呀,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读了几年新学,心就更野了,就爱钻研那些故纸堆里的奇闻异事,这次怕是没少自作主张,给诸位添了不少麻烦吧?”言语间是一位再寻常不过的、既为女儿感到骄傲又忍不住为其冒险而担忧的慈父。
蔡若兮被父亲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嗔道:“父亲,我哪有…”脸颊却因父亲的夸奖和众人的目光而微微泛红,心中那点模糊的不安渐渐被这熟悉的、温暖的家庭氛围所驱散。
宴席在温和融洽的氛围中继续。徐逸风与蔡明远聊起古籍版本鉴别,从宋刻本与明刻纸质墨色的差异,谈到《永乐大典》正本的下落之谜;又论及江南园林的营造心得,假山如何叠石才有真山意趣,理水如何迂回方能无尽之意。徐逸风言谈从容,引经据典,见解精到,甚至对席间一道“荷叶粉蒸肉”的火候老嫩、糯米浸泡时间都能品评得头头是道,展现出的博学与见识令蔡明远眼中赞赏之色愈浓,直呼遇到了知音。蔡若兮在一旁听着,看着父亲与徐逸风相谈甚欢,心中也渐渐被安宁与欣喜填满。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蔡明远似想起什么,用布巾擦了擦手,状似随意地问道:“对了,逸风,此前收到小女简短家书,只含糊提及在黑水城似有些惊人发现,似乎远超寻常西夏遗迹?可惜信中不便详述,引得我这几日也是好奇得很。不知究竟是怎样的所在?竟让你们遭遇如此险阻?”他问得自然,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古迹的好奇与学者般的探究欲,仿佛只是出于对考古轶事的兴趣,并无他意。
徐逸风放下乌木筷,神色平淡如常,仿佛在叙述一件寻常的考察经历:“确实是一处规模宏大的西夏末期遗迹,深埋于流沙之下,保存尚算完整,其内甬道复杂,机关消息之术颇为精湛,远超寻常陵寝。可惜年代久远,多处坍塌损毁,加之流沙陷阱遍布,凶险异常,我等未能深入核心区域细探。最终也只在外围一些残破耳室中,寻得些零散西夏文木牍、残破陶器,以及几件似是而非的金属饰物。价值几何,其上文字图案代表了什么,尚需静下心来,仔细研辨考证,方可知晓。”他语气平稳,将地底那惊心动魄的历险、诡异的血祭大殿、恐怖的夜叉怪物、乃至那震撼的归墟星槎,尽数轻描淡写地归于“机关消息”和“流沙陷阱”,目光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或隐瞒。
蔡明远听得十分专注,不时点头,闻言面露惋惜,继而叹道:“西夏古国,骤然消亡于漠北,其历史文化本就迷雾重重,任何遗存都极为珍贵。能有所发现,已是极大幸事,足以在考古学界引起轰动。至于深入核心,探寻终极秘密,非是易事,强求不得,平安归来才是首要。府中琅嬛阁或许藏有一些关于西夏、契丹乃至更早时期北方民族的杂录、笔记、野史,虽未必精准,或可供参考。逸风若有兴趣,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