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雪浪峡”区域的描绘则稍详几分,其侧旁有一处极不起眼的、以更淡墨色绘出的侧峰轮廓,形状颇为奇特,似三叉戟直指苍穹,又似某种猛禽的凌厉利爪,给人一种怪异而不安的感觉。
徐逸风瞳孔微不可察地猛然一缩。他立刻从一叠笔记中抽出一张纸,上面精确临摹着黑石之上的部分核心符文,以及从那古老赫连皮册上艰难破译出的几个重复出现的怪异符号。他将这张轻薄的临摹纸笺轻轻覆于《西陲闻见录》那幅简陋的地图之上,对准了那个奇特的侧峰轮廓。
此时,阳光恰好透过薄薄的窗纸,柔和而清晰地照亮了重叠的纸张。只见临摹纸上的一个扭曲符号——那类似三个相互缠绕、旋转不休的漩涡或风团的诡异图案——其核心结构的走向与那地图上侧峰轮廓的几处关键转折,竟有七八分惊人的神似!并非完全一致,但那一种独特的、扭曲而充满动感与力量的诡异韵味,如出一辙,绝非偶然!
心跳似乎骤然漏跳了一拍,一股电流般的悸动窜过脊背,但徐逸风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不见丝毫波澜。他不动声色地移开纸笺,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进行一次寻常的比对,继而继续若无其事地翻阅其他书籍。他又找出几本涉及祁连山区域民间传说、矿藏分布、乃至道教洞天福地记载的野史笔记,看似杂乱无章地随意翻阅着,实则在暗中搜寻更多旁证。
最终,在一本名为《昆仑逸响》的孤本残卷中,他找到了另一条看似荒诞不羁、却可能至关重要的线索。此书纸张已然脆黄,触手需格外小心翼翼,字迹为前人手抄,墨色淡雅。书中隐约记载,祁连山极深处有“寒渊之眼,地脉交汇,星辉垂野之处,古称‘荧惑之墟’”,相传乃上古观星士祭祀荧惑星(即火星)之隐秘圣地,后湮灭于漫长岁月,其地生有奇特磁石,可扰乱了罗盘指向,亦常生光怪陆离之幻象,迷人心智。虽未明确指向“雪浪峡”,但其描述的“地脉交汇”、“星辉垂野”、“磁石扰盘”之特征,恰与极端复杂的地质构造和可能存在的特殊矿物相关联,并非全然空穴来风。
而“荧惑”在古代星象学中,常与兵燹、变革、诡谲之事相关联,其符号......徐逸风目光再次落回笔记上那个扭曲的漩涡符号上,眼神愈发深邃幽暗,仿佛看到了无尽时空深处的秘密。
至此,多条看似分散的线索开始隐隐交织,共同指向祁连山那未知的深处。赫连部不惜代价所求之物,下一片至关重要的“司南遗魄”碎片可能藏匿之地,或许就在那险峻莫测、迷雾重重的“雪浪峡”附近,与那古老传说中的“荧惑之墟”有着千丝万缕、不容忽视的联系。
傍晚时分,夕阳给琅嬛阁披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外衣。徐逸风将今日所阅书籍仔细核对编号,一一归位,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阅读。他带着新的发现与更加坚定的猜测回到客房。并未立刻声张,而是将今日所得线索与先前所有信息整合、梳理,在一张新的素笺上,凭借记忆缓缓勾勒出祁连山的大致轮廓,并在“雪浪峡”所在的位置,郑重地标上了一个小小的、只有他自己能懂的独特符号,如同在茫茫夜空中点亮了一颗微弱的指引之星。
次日,秋高气爽。徐逸风寻了个机会,在与蔡明远于花厅品茗闲谈时,状似无意地提及:“昨日闲暇翻阅《天下名山图志》,见西北祁连一带,山势雄奇险峻,地理独特非凡,诸多古族遗迹湮灭其间,堪称一座天然的文史宝库,瑰丽莫测。可惜地处偏远,路途艰险万分,常人难以深入考察,一窥究竟,实在是一大遗憾。”他手中把玩着一只小巧玲珑、光泽温润的紫砂杯,语气中带着学者惯有的惋惜与向往。
蔡明远正执一把古朴雅致的紫砂壶,手法娴熟地斟茶,闻言动作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清亮透彻的茶汤注入洁白如玉的白瓷杯中,香气顿时氤氲开来,沁人心脾。他随即自然地续上茶水,颔首道:“逸风所言不错。祁连山乃河西走廊之天然屏障,自古便是羌、戎、匈奴、吐谷浑、吐蕃等多民族活跃、交融、争战之地,文化层叠交错,神秘未知之处甚多,可谓步步玄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