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的层层芦苇和藤蔓,向内探视。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里面似乎有些空间,黑暗中看不清深浅,但并无野兽巢穴的腥臊异味或令人不安的异响传出。徐逸风侧耳倾听片刻,凝神感知,又捡起一块湿泥,屈指弹入洞中深处。泥块落地发出“噗”的一声闷响,并无其他反应,回声显示里面空间不大且是实底。
“像是个废弃的獾子洞或是水流冲刷出的天然浅穴,里面不大,但干燥,足够我们几人暂避风雨。”徐逸风返回船边,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确定,“今夜就在此歇息。王五,你和我轮流守夜,一人在外,一人在内。赵莽,把船缆系牢,彻底拖到芦苇丛里藏好,莫留痕迹。陈先生,小栓子,把干粮和火种拿出来,千万小心,别让最后这点火种也湿了。”
众人依言迅速行动。赵莽使出蛮力,将小船半拖半抬,彻底弄上岸,用茂密的芦苇仔细遮掩得严严实实,远看绝难发现。小栓子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油布包裹了数层的宝贝包袱,拿出几块硬邦邦能当砖头的烙饼和一小袋嚼劲十足的咸肉脯,分给大家。火折子受了潮,试了七八次才勉强点燃一小簇微弱的蓝色火苗,王五寻了些洞内深处较为干燥的芦苇根和枯枝,极其节省地生起一个小小的、仅能提供有限光明和温暖的篝火堆。
洞内空间确实狭小逼仄,几人围坐在小小的火堆旁,几乎膝碰着膝,肩挨着肩。外面风雨声依旧呜咽,但有了这方寸之间的遮蔽,总算让人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了些许。冰冷的食物就着皮囊里的冷水艰难咽下,身体渐渐回暖,而极度的疲惫感也随之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这鬼天气,真是活受罪。”赵莽啃着能崩掉牙的烙饼,瓮声瓮气地嘟囔着,“比在西北大漠里吃风沙还难受。好歹那边干爽痛快,这边黏糊糊湿漉漉的,冷气直往骨头缝里钻,俺这身筋骨都快锈住了。”
陈文小口小口地吃着东西,闻言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试图用他熟悉的领域知识来驱散一些内心的恐惧,也给自己壮壮胆:“《禹贡》有载,‘震泽底定’,震泽即太湖古称也。然其地势低洼,水网纵横交错,湖荡广布,秋日里多雨雾弥漫,自古便是如此。范石湖公《吴郡志》亦云……”
“得得得,陈秀才,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掉书袋了,之乎者也听得俺脑仁疼。”赵莽没好气地打断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这小洞里依旧显得很响,“俺就知道现在又冷又湿,屁股底下都是冰凉的泥巴,还有不知道哪儿冒出来的龟孙可能就在附近晃荡,说不定正闻着味儿盯着咱们这点可怜的火亮呢!”他说着,不安地瞟了一眼洞外浓得化不开的漆黑夜色,仿佛那黑暗中真有无数的眼睛。
他这话顿时让刚放松些的紧张气氛又陡然提升。小栓子下意识地往沉稳的徐逸风身边靠了靠。王五瞪了赵莽一眼,低声斥道:“闭上你的乌鸦嘴!留神守好你的夜!再胡说八道,把你扔出去淋雨!”他嘴上虽斥责,但握着弩弓的手也更紧了些,耳朵如同猎犬般极轻微地动着,全力捕捉着洞外风雨声掩盖下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声响。
徐逸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最后一口干硬的饼子咽下,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那跳跃不定、似乎随时可能熄灭的微弱火苗,深邃的眼眸中映着点点光芒,仿佛在冷静地计算着接下来的每一步,又仿佛在透过火焰,洞察着外界无形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直保持高度警觉、几乎纹丝不动的王五脸色猛地一变,倏地抬手用两根手指极其敏捷地压低了火苗,使其只剩一点豆大的微光,同时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短促而清晰的低喝:“嘘——!噤声!有动静!”
洞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连赵莽粗重的呼吸都霎时停住。只剩下那一点微弱火苗燃烧芦苇根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噼啪声,以及洞外被瞬间放大无数倍的风声、雨声、芦苇相互摩擦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连心跳声都仿佛震耳欲聋。
在风雨声那永恒的背景音之下,隐隐约约地,从似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