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原定的这条水路,怕是还得再改改?照眼下这凶险情势,就算侥幸躲开了赫连部的明枪,也可能一头撞上这些地头蛇的火并暗箭,那可就真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了。”
徐逸风点了点头,显然早已虑及于此:“明日天一亮,我们立刻离开此地。路线往东南偏一些,我记得舆图标示那边有几处废弃的渔村和更小的支汊,或许能避开这些是非漩涡。”他看了一眼洞内惊魂未定、面色苍白的陈文和强装镇定却小手微颤的小栓子,语气放缓了些,“都抓紧时间休息,能睡一会儿是一会儿,后半夜只怕更不太平。王五,上半夜我来,下半夜换你。”
后半夜,雨似乎真的小了一些,但风依旧在芦苇荡上空呜咽盘旋,如同无数冤魂在哭泣。徐逸风如同一尊沉默的石雕,坐在洞口背光处,全身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偶尔眨动的眼睛,在极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寒星般的光芒,显示着他超越常人的清醒与警惕。洞内,赵莽心大,不久便发出了低沉而规律的鼾声;陈文和小栓子也依偎着,在极度疲惫和紧张后沉沉睡去,只是眉头依旧紧锁;只有王五保持着江湖人特有的浅眠,呼吸均匀,但一只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弩机上,随时可以暴起击发。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单调的风雨声中缓慢流逝。就在天色即将蒙蒙亮,风雨也似乎终于力竭,短暂停歇的那一刻,徐逸风远超常人的敏锐耳力,忽然捕捉到一丝极不寻常的、微弱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异响。
那声音并非来自水面方向,而是来自……他们藏身的这个小土丘的后方,那片更加茂密、从未有人涉足的芦苇深处!
像是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或者是一个受伤的人,在泥泞和厚厚的落叶腐草中,极其艰难地、缓慢地……拖动了一下?
徐逸风瞬间全身肌肉绷紧,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豹子,无声无息地调整了呼吸,握紧了手中的“鱼肠”短刀,冰冷的目光如电般射向声音传来的那片深邃的黑暗。
(第二十七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