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部平日的恶行和镇中心那令人不安的诡异祭坛,积压的恐惧和愤怒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哭喊声、咒骂声、杂乱的脚步声、孩子的啼哭声……从镇子的各个角落响起,并且迅速连成一片。越来越多被鼓动起来、或是被纯粹恐惧驱使的镇民涌上街道,他们有的拿着菜刀、锄头、木棍,眼中闪烁着绝望而凶狠的光;有的则只是拖家带口,盲目地哭喊着奔跑,只想逃离这个突然变成地狱的家园。原本被赫连部武力强行维持的秩序,顷刻间土崩瓦解,陷入一片无法控制的混乱。
巴特尔混在骚动的人群边缘,他不敢靠客栈和祭坛太近,一边用破布蒙住半张脸,继续用变了调的声音煽风点火,一边紧张地留意着客栈方向的动静。他看到祭坛周边的赫连部武士们阵型大乱,一部分人被派去弹压骚乱的镇民,试图驱散人群,却反而激起了更激烈的反抗和冲突;另一部分人则紧张地望向镇外和西面,显然对“官兵”和“奸细”的说法将信将疑,分散了注意力。巴特尔心中既庆幸计划生效,又为独自潜入客栈的徐逸风揪紧了心,心中默念:“徐爷,动静俺给你闹出来了!俺老巴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就看您了!千万要平安啊!”
就在这内忧外患、混乱达到顶点的刹那!
一道几乎完全融入阴影的模糊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鬼魅,悄无声息地贴近了客栈后院的高墙之下。正是徐逸风!
他极致地运转着“渊府”秘传的“龟息潜踪术”,不仅收敛了所有呼吸和心跳声,甚至连身体的温度都仿佛与周围冰冷的环境融为一体。他的目光冷静得像两块寒冰,锐利地扫视着墙头。那里有两队巡逻哨交叉往复,火把的光亮规律地扫过墙头。徐逸风的大脑飞速计算,捕捉着那短暂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交替间隙。
就是现在!
他脚尖在凹凸不平的石头墙面上极其轻微地一点,身体如同被风吹起的落叶般飘然而起,动作轻盈舒展,不带丝毫烟火气。单手在覆着薄雪的墙沿上轻轻一搭,一按,身形便如同游鱼般滑入院内,落地时膝盖微曲,缓冲了所有力道,甚至连脚下的积雪都没有压实,真正做到了踏雪无痕。
院内亦有数名守卫,但此刻他们的注意力几乎完全被墙外震天的喧闹声所吸引,正纷纷探头探脑地朝着西面和街道方向张望,交头接耳,脸上带着惊疑和些许不安,根本无人留意到一道阴影已经潜入了他们脚下。
徐逸风屏住呼吸,身体紧贴着廊柱和墙壁的阴影,如同壁虎游墙,完美地利用每一处视觉死角移动。他的感官提升到极致,耳中过滤掉远处的嘈杂,专注于近处的风吹草动。他的目标明确无比——天字一号房!根据郭驼子提供的客栈布局图和乌勒吉的身份地位推断,那必然是整间客栈最好、最宽敞、且视野最佳的上房,必定位于客栈上层,便于观察镇中心祭坛的情况。
他如同暗夜中狩猎的顶级掠食者,精准而迅速地绕过前院可能人多眼杂的区域,找到了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楼梯老旧,木板松动,一旦踩踏难免发出吱呀声响。徐逸风没有丝毫犹豫,并未选择踏阶而上,而是双手悄无声息地抓住楼梯外侧的木质栏杆,身体灵巧地悬空,仅凭强悍的臂力和核心力量,如同荡秋千般,轻盈而迅速地向上荡去,完美避开了所有可能发出声响的踏板。
二楼的走廊相对安静一些,但空气中弥漫的那股奇异味道更加浓重了——那是上等的檀香试图掩盖、却终究无法完全压制的、一种难以形容的腥甜气息,仿佛混合了陈血、某种古怪香料和腐败的金属味道,吸入一口便让人觉得头晕目眩,心生烦恶。走廊尽头,一扇看起来比其他房门更加厚重结实的客房门外,如同门神般伫立着两名壮汉!
这两人身着鞣制过的厚实皮袄,外面罩着简单的皮质护甲,身材高大魁梧,几乎堵死了整个门口。他们满脸横肉,目光开阖间精光四射,太阳穴高高鼓起,呼吸悠长而沉稳,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散发出一种如同磐石般沉稳又如同恶狼般危险的气息。显然,这绝非楼下那些普通武士可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