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茫茫的祁连山夜色中时,徐逸风最后回头望了一眼那片被火光、混乱与邪恶仪式笼罩的小镇,心中没有逃脱的喜悦,只有无尽的沉重。乌勒吉未死,赫连部的阴谋只是被暂时打断,那镜中邪瞳带来的冰冷战栗感,依旧深深刻在他的识海深处。
之后的跋涉更是艰辛。伤势、神识创伤、以及透支的体力,让徐逸风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全靠巴特尔和王五轮流背负,以及赵莽的断后掩护。夏侯琢处理掉沿途留下的痕迹,柳七娘和小栓子则尽力用随身药物为他止血镇痛。
直到远远看到风语寨那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的熟悉轮廓,感受到寨墙传来的踏实感,所有人才真正松了一口气,那根紧绷的弦骤然松开,无尽的疲惫如同潮水般将所有人淹没。
祁连山的夜,总是来得格外早,也格外沉。凛冽的山风刮过山谷,发出如同万千亡魂呜咽般的尖啸,但在风语寨厚实的石墙和巧妙布局的建筑遮挡下,这风声被削弱了许多,只余下一种沉闷的背景音,反而衬托出寨子内部难得的安宁。
徐逸风一行人拖着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身躯,在木桑长老安排的寨民引导下,终于回到了暂时落脚的小院。与黑石镇地下那诡谲、压抑的氛围以及昨夜亡命奔逃的惊险相比,风语寨中摇曳的温暖火光和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药草清香,几乎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总算…总算他娘的回来了…”赵莽一屁股瘫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仿佛全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发出一声长叹。他身上的皮甲多处破损,露出是与赫连部武士以及那些不惧疼痛的尸奴搏杀时留下的印记。
巴特尔默不作声地将背上的陈文小心放下。陈文脸色苍白,主要是惊吓和精力透支,倒没什么严重外伤,就是腿脚还有些发软。巴特尔自己则活动了一下粗壮的脖颈,发出咔哒的轻响,他的左臂有一道较深的刀口,只是简单用布条勒紧止血,此刻布条已被鲜血浸透了大半。
柳七娘顾不上自己鬓发凌乱、衣衫染尘,立刻从屋内取出风语寨早已备好的清水、干净布条和药膏,先是快步走到徐逸风面前,眼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徐大哥,你的伤…”
徐逸风的脸色比所有人都要难看几分。他的右肩处,衣物被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皮肉外翻,虽然不再大量流血,但边缘呈现出一种不祥的乌黑色,那是乌勒吉骨笛中蕴藏的诡异力量侵蚀所致。但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更严重的是他识海中那阵阵针扎斧凿般的剧痛,与乌勒吉最后那蕴含邪力的音波正面冲撞,对他的神识造成了不小的震荡。
“皮外伤无碍,麻烦的是神识受创。”徐逸风声音有些沙哑,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他强忍着剧痛,对柳七娘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支撑,“先给赵莽和巴特尔处理,他们的伤拖不得。”
柳七娘还想说什么,却被徐逸风用眼神制止。她知道他的性子,咬了咬下唇,转身快步走向赵莽和巴特尔。
这时,木桑长老闻讯赶来,身后跟着两个捧着药箱的寨民老者。长老看到众人这番狼狈景象,花白的眉毛紧紧皱起:“怎会伤得如此之重?快,阿吉,去把我窖藏的那坛‘百草沁’拿来!阿力,去烧热水!”
小栓子机灵地帮忙打下手,王五则警惕地守在院门附近,即便回到了相对安全的风语寨,他军旅生涯养成的习惯也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周围的黑暗。
徐逸风盘膝坐在屋内炕上,运起内息试图平复翻腾的识海,但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每一次运转内力都引得神识一阵剧烈波动,反而加剧了痛苦,让他闷哼一声,脸色又白了几分。
木桑长老见状,快步上前,干枯的手指搭在徐逸风的腕脉上,片刻后,面色凝重:“好阴邪的力量,伤及神魂根本。光靠内力调息恐难奏效,反而可能引邪入深。”他转身从寨民手中接过一个玉碗,里面是刚刚调好的墨绿色药膏,散发着一股极其苦涩却又带着奇异清香的混合气味。
“这是我风语寨秘传的‘凝神膏’,专治各种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