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子里精光暴涨,瞬间驱散了房内的昏暗。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身体的本能已经驱使着他,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般从榻上飘然而起,无声无息地掠至窗前,动作轻柔却迅疾地推开了那扇支摘窗,生怕错过任何一丝迹象。
几乎就在他视线投向东南方向深邃天幕的同一刹那——
异象陡生!
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明亮夺目的流光,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厚重的夜幕!它并非普通流星那般一闪而逝,拖着短暂的亮痕,而是以一种奇异的、近乎庄严的缓慢速度,稳定地自东南向西北划破苍穹。那流光的核心是炽烈到无法直视的白金色,周围却晕染着一圈淡淡的、如梦似幻的淡金色辉光尾迹,仿佛携带着某种来自亘古星海的不朽气息。
它的轨迹是如此笔直而清晰,速度是如此“缓慢”,以至于徐逸风远超常人的目力,甚至能隐约捕捉到光点在前行过程中似乎还有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明暗节奏变化,仿佛那并非纯粹的能量体,而是某种有形的、正在穿越无尽虚空缓缓沉降的物体!这景象充满了超乎想象的震撼力,超越了任何已知的自然天象。
最终,在飞跃了大半个夜空,吸引了注定寥寥无几的见证者的目光后,这道神秘的流光,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精准地坠向了洛阳城西面那连绵起伏的、在夜色中如同巨兽脊背般沉默的远山阴影之中。光芒倏然熄灭,仿佛被大地的怀抱彻底吞噬,夜空重归死寂,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息,都只是观者的一场幻梦。
这整个异象从出现到消失,持续了大约三四息的时间。对于未曾留意夜空、或是灵觉普通的凡人而言,或许只会以为是眼花了,或者是一颗稍纵即逝的普通流星,转瞬即忘。但徐逸风看得分明无比!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他的脑海之中。更重要的是,他怀中的黑石,在那流光出现的瞬间,温热感骤然增强,变得滚烫,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烙铁,发出清晰无比的共鸣震颤;随着流光的最终消逝,那滚烫的灼热感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恢复成一种余温尚存的平静,但一种微妙的、仿佛被标记过的联系感,却顽固地残留了下来。
“那不是流星……绝非任何已知的自然现象!”徐逸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饶是他心志坚毅如铁,此刻也难以完全平静。黑石这前所未有、指向性极其明确的反应,几乎就是一种确凿的证明!这跨越天际的神秘流光,必然与那牵扯极大的“司南遗魄”,或者与那更为神秘莫测、只在古老记载中提及的渡越星海之舟——“星槎”,存在着最直接、最本质的联系!陈文所研读古籍中那看似荒诞不经的“星槎现世”传说,难道竟是真的?可是,为何它坠落的方向,并非他们重点关注的、可能藏有核心秘密的白马寺,而是偏离到了城西的群山之中?是另一块散落的“遗魄”碎片感应到了什么而坠落?还是与“星槎”相关的其他部件、甚至……是某种来自天外的、主动的引路信号或……探测?
就在他心念电转,试图理清这纷乱线索之际,隔壁房间传来一阵急促的、近乎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桌椅被撞到的轻微响动。紧接着,他的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陈文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甚至连外衣都没来得及披上,只穿着中衣,头发散乱,平时戴得端端正正的眼镜也滑到了鼻尖,脸上却因为极度的激动和难以置信而泛着异常的红光,声音颤抖得几乎语无伦次:
“徐……徐先生!看……看到了吗?刚才!就刚才那天象!”他挥舞着手臂,激动地指着窗外的天空,仿佛要抓住那已然消逝的光痕,“‘其行如舟,破虚妄海;其光如练,耀幽冥途;其缓如坠,非流星殒!’这……这与《开元占经》早已失传的逸篇中描述的‘星槎现世’之兆几乎分毫不差!还有张衡《灵宪》残卷里提到的‘星如虹霓,非流星也,乃天神之车驾’!还有……还有不少谶纬孤本中的隐语!我一直以为那是古人臆想,是夸大其词!没想到……没想到古籍记载竟是真的!非虚啊!非虚啊!!”他激动得手舞足蹈,恨不得立刻就能长出翅膀,飞向城西群山去探寻那“坠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