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呀”一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去够陆梅。
她把孩子往前送了送:“大姐你瞧,连安安都知道要姑姑抱呢!”
陆梅接过孩子,眼泪啪嗒落在安安的襁褓上。
十几年来第一次,她感觉自己像块浮木终于靠了岸:“离!这婚我离定了!”声音不大,却震得房梁都在颤。
“早该这样!”陆建党地砸下茶碗,“当初那徐大山那个王八羔子,自己亲闺女发烧都不管,倒有钱给他娘扯新衣裳!”
陆建业掰着手指头数:“那年秋收,大姐累得吐血他不管;前年把爱华的棉袄给他兄弟家孩子……”越说脸越黑,最后狠狠踹了脚板凳腿。
陆梅摩挲着安安的小脸,突然皱眉:“可新房才盖起来半年...”
“想占便宜?门都没有!”陆建党冷笑一声,从门后抄起把铁锹,“我明儿就带人把房梁卸了,瓦片都揭回来!”
“对!连灶台上的铁锅都端走!”陆建业跳起来比划,“那口锅还是老三托人买来的呢!”
楚晚月轻轻叩了叩桌面,屋里立刻安静下来。
她眼里闪着精光:“建党还得去公社上班,这样吧,建国建业,你们去把建强、建家、建朋和建立他们都叫上。”她掰着指头算,“六七个壮劳力,借了牛车赶过去。”
陆建党已经开始挽袖子:“大姐你放心,连根钉子都不给他们留!我认识公社拖拉机站的,借台拖拉机把房柁都拉回来!”
“等等。”楚晚月突然从樟木箱底摸出个红布包,抖落出一张发黄的纸,“这是盖房的时候咱们家出资的单子,白纸黑字写着咱家出的钱。”她冷笑,“多亏了当初我让徐大山写了这张条子,徐家要敢拦着,咱们就去公社找书记评理!”
“对!看他们还敢欺负人!”陆建设挥挥拳头。
“就是!敢气我我姐,我让他们后悔死!”陆建党冷笑。
陆梅望着全家人摩拳擦掌的样子,突然破涕为笑。
她想起新房落成那天晚上,徐大山和他娘他兄弟他们坐在正屋吃着饭,却让她和孩子在灶台边吃剩菜。
现在好了,那间耗尽她心血的房子,终究要一块砖一块瓦地回到真正心疼她的人手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