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她顿了顿,望向正在往嘴里扒饭的陆建业,“对了建业,你厂里要带被褥啥的吗?”
陆建业手里的筷子停在半空:“娘,我正想说这个呢。厂里宿舍就给了个光板床,连个草垫子都没有。”
“瞧我这记性。”楚晚月放下筷子,转身往小东屋走,“吱呀”一声推开许久未开的木门。阳光斜斜地照进去,能看见浮动的灰尘里摞着几个蓝布包袱。“这里面是拆洗好的旧褥子,你拿去正好。”她仔细拍打着包袱上的灰,喊道:“红军啊,把你们屋那床蓝格子被给你二叔先用着。“
刚吃完饭的陆红军抬头,和对面坐着的徐爱国交换了个眼神。两个孩子不约而同露出狡黠的笑容:“好!正好那床被子太厚了,夜里总出汗。”
陆梅把碗筷往桌上一放,突然红了眼眶:“娘,咱家日子真是越来越好了。”她摸了摸眼泪,“去年这时候,爱国还盖着接了三截的旧棉絮呢。”
灶台上的水壶“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楚晚月过去往炉膛里添了把柴火。跳动的火光映着她眼角的皱纹:“一家人心往一处使,锅里有饭,炕上有被,这日子啊...”她望着窗外,声音轻得像在哼摇篮曲,“就像春天的雪,看着看着就化出好光景来了。”
连绵的春雨已经下了七八天,屋檐的水帘滴滴答答落在地上的小水坑里,溅起一朵朵小水花。原本回暖的天气又泛起料峭的寒意,潮湿的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娘,我上工去了。”陈素云喂好安安,用棉布帕子抹掉孩子嘴角的奶渍。她起身戴上那顶泛黄的草帽,帽檐上还沾着去年的泥点,“大队分了三十亩地种黄豆,这两天得抢着种完。”
楚晚月接过安安,小家伙立刻往奶奶温暖的怀里钻。她用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拍着孩子的背:“好,你去吧。春雨贵如油,耽误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