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咽了口唾沫,心头一阵狂喜掠过一丝不安,但“成功招揽未来剑圣”的兴奋感压倒了一切。
“请!武藏君,这边请!”
他引着这位扛着巨棍的“贵客”,走向他那段刚刚勉强获得的、注定再无宁日的“安稳”生活。
然而柳生新左卫门怀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激动心情,将新免武藏引进了他那间狭小的长屋。屋内昏暗,仅有的一盏油灯将武藏庞大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仿佛一头巨熊闯入了兔舍。
“阿椿!阿椿!快来看,我带了位豪杰回来!”柳生兴奋地喊道,语气中充满了“快来看看我捡到的宝藏”的炫耀。
阿椿正跪坐在灶台边忙碌,闻声抬起头。当她的目光越过柳生,落在他身后那个扛着骇人木棍、头发胡子纠缠如草、眼神野性未驯的高大浪人时,她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手里的炊帚“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她看到的不是“豪杰”,而是一个行走的灾难。那身破衣烂衫标志着“无宿”,那根木棍代表着“暴力”,而丈夫那愚蠢的兴奋表情则预示着“麻烦”。她本能地攥紧了围裙,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完了,这个家刚刚有的一点安稳,眼看就要被这个不明来路的巨汉和丈夫的异想天开给毁了。
武藏的目光也落在了阿椿身上。他愣了一下,显然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柳生这种夸夸其谈的家伙,老婆不是同样酸腐,就是怯懦的村妇。但眼前的这个女人,容貌虽寻常,身材也结实,但那双看着他的眼睛里,在最初的惊恐过后,迅速升起了一种极其锐利的、评估和计算的光芒。那不是普通农妇该有的眼神。
(这女人……有点意思。)武藏心里嘀咕了一句,但面上只是咧嘴笑了笑,露出白牙,更显得野性难驯。
柳生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这诡异的暗流涌动,还在那滔滔不绝:“武藏君,快请坐!阿椿,把最好的酒拿出来!再弄些下酒菜!”
接下来的场面,几乎是柳生一厢情愿的狂欢。他拿出珍藏(也可能是阿椿前夫留下)的酒,喋喋不休地向武藏描绘着他想象中的“宏伟蓝图”,从开创剑术流派到名扬天下。武藏则一言不发,只是埋头猛吃猛喝,风卷残云般将桌上本就不多的食物扫荡一空,酒也一口接一口地干,对柳生的话大多报以“嗯”、“哦”或者干脆是嗤笑。
柳生却将这视作“豪杰的不拘小节”,越发觉得自己礼贤下士成功了,情绪高涨之下,把自己也灌得酩酊大醉,最终脑袋一歪,瘫倒在席上,嘴里还含糊地念叨着“功业……剑圣……”之类的梦话。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油灯噼啪的轻响和武藏咀嚼最后一块腌菜的脆响。
阿椿一直没有上桌,只是沉默地在一旁添酒加菜,冷眼旁观。她看着武藏恐怖的饭量和酒量,心里飞快地计算着家里的存米和积蓄还能支撑几天。她听着丈夫那些不着边际的疯话,心越来越沉。当柳生终于醉倒时,她知道,该她出面了。
她站起身,走到武藏对面,平静地跪坐下来,目光直视着这个危险的巨人,没有丝毫怯懦。
“新免大人。”她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稳定,“我夫君醉了,他的话当不得真。妾身只想问一句实在话:您留在这里,是图一时温饱,还是另有所图?”
武藏喝下最后一口酒,满足地咂咂嘴,用袖子擦了擦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直接得可怕的女人。
“他说管饭管酒,爷就来了。”武藏指了指烂醉的柳生,实话实说,“别的,都是屁话。”
阿椿点了点头,心道果然如此。她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更残酷的现实:“新免大人,您也看到了,家底就这些。您一顿吃掉的,够我们夫妻吃两天。若是天天如此,不出十日,这个家就得断炊。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却像刀子一样锋利:“您是‘无宿’吧?町役人三天一查户,若发现家里多了个没文引的浪人,还是您这样……显眼的。罚金、拆屋都是轻的,搞不好就要抓去填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