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绫的视线在他身上停了一息,像在衡量一件破损却仍有价值的器物。
她伸手解下自己的羽织,动作极慢,仿佛每一下都在计算代价。
“那就跟我走。”
羽织落在柳生肩头,带着微温的檀香味。
绫转身,木屐踏在雪上,留下一串笔直的足迹。
柳生愣了片刻,踉跄跟上。
巷口的风卷过,吹灭最后一盏角灯。
远处,练兵场的梆子声第三次响起——
“咚!”
像一记闷锤,敲在柳生心头,也敲在绫刚刚迈出的第一步上。
虎千代当然知道柴田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怕麻烦和嫌臭,而且还看不起这个破落户。甚至说得直白一点,弄死他柴田都嫌弃丢人。
现代人信奉的“法理不外乎人情”在柴田所处的这个时代,那是现代法治社会的口头禅,战国奉行所的“法”首先是主君领法、町触书,其次是身份等级。足轻抓无宿浪人只问有没有宿引、有没有町人担保,谈不上“人情”二字。
“柴田认得出柳生是阿椿前夫?”那就更是荒唐,即使过去在一个町知道这事,真要让奉行所知道柳生是“被寡妇赶出来的浪人”,只会拿他当实锤的无宿浪人直接办他。
至于都住在一个町怕“其他人指指点点” ,战国町人对无宿浪人被抓习以为常,没人会为醉汉鸣不平;相反,“指指点点的”更可能是嘲笑柳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