堺商所运鲸肉腌蛋,改记为‘备边贡品’,入贡后转拨军需。
账目经町奉行、勘定方双印,母夫人监核,蜂须贺夫人签押。
如此,既不逾留置状之限,亦不损家规。”
“三,代价。”
他抬眼,目光笔直地撞进蜂须贺的眸底。
“代价由我一人承担。
若练不出能战的兵,百人队解散,我自请逐出家门。
若练得出,福岛家得一柄利刃——利刃归谁,由家督定夺。”
茶筅的转动停了。
蜂须贺轻笑一声,指尖在茶盏边缘来回摩挲,像在衡量刀锋的厚度。
“逐出家门?那吉良夫人怕是要哭瞎了眼。”
“哭不瞎。”
虎千代缓缓松开拳头,掌心却多出一枚折得极小的纸片——
正是昨夜吉良晴塞进他佩囊的“白条”。
白条上盖着正则的私章,空白金额,只留一句:
「急用可支,勿问。」
他把白条推到蜂须贺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母亲大人若想用它,现在就可填数。
但填了,便是正则公亲手批的‘急用’。
届时蜂须贺夫人要问责,先问正则公。”
茶室陷入死寂。
蜂须贺垂眸,指尖轻触白条,丹蔻与朱印相映,像两滴血。
良久,她抬手,将白条原样推回。
“好名目。”
她声音轻得像叹息,“也……好胆量。”
她起身,拉开茶室隔扇。
冷风灌入,伽罗香瞬间被冲散。
“明日辰时,带你的‘饿鬼’去西丸校场。
口粮按战时发,鲸肉腌蛋另立账。
代价——”
她回头,目光掠过虎千代紧绷的肩线,落在那盏仍留口脂的茶盏上。
“代价先欠着。
等你练出利刃,再来与我清算。”
隔扇阖上。
茶盏里的口脂,终于完全化开,像一弯极淡的血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