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西丸一趟——松平秀忠要以血修改太阁遗书,证我关东自取的正统!”
佐助的脚步声很快远去,秀忠的脸彻底没了血色,手指死死抠着榻边的木纹,指甲都快嵌进去:“我……我只是说说……”
“说说?”虎千代往前踏了半步,巨躯带来的压迫感让秀忠几乎窒息,“你喊得全西丸都听见了,现在说‘说说’?晚了。”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屋门被再次推开,盟友们陆续涌入:佐竹义宣扛着长枪,枪尖泛着冷光;里见义康握着刀,刀鞘半抽;千叶良胤身后跟着几个浪人,手里的短铳对准了秀忠;最后进来的是督姬,她还穿着那套贴金箔的南蛮具足,腰间短刀的暗红绳结晃得刺眼,目光扫过秀忠,像看一块没用的废料。
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连江户本地的大德高僧、知名茶人、关东各大商号驻江户的老板或掌柜,乃至几个身着褪色直垂、据说是覆灭多年的古河公方家的旧臣,都被柴田和平八郎‘半夜请来’做了见证。甚至还有被森老爷手下郑先生,割了鼻子的百首水军船主。而押送那位船主过来的,则是森家船团的几个葡人炮手。
“人都到了,改吧。”虎千代把太阁遗书放在案上,明黄色绢布衬着泛黄的纸,“关东某三郡,十二万石”那行字在烛火下格外醒目,“你不是要涂了这几个字吗?动手。”
秀忠看着周围一圈冷硬的目光,长枪、短刀、短铳全对着自己,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牙齿打颤:“我……我不敢……”
“不敢?我是你姐姐我帮你!”督姬突然上前一步,拔出腰间短刀,刀光闪过,没等秀忠反应,刀刃已经划向他的指尖,“唰”的一声,鲜血瞬间渗出来。秀忠疼得“啊”地叫出声,想缩回手,却被督姬死死攥住手腕,按向案上的遗书。
“按住。”督姬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指腹推着秀忠的指尖,往“某三郡”的字迹上按——鲜血蹭在泛黄的纸上,瞬间晕开,把“某三郡”三个字染得模糊,只剩下“许其自取关东,食邑十二万石”的字样。
秀忠看着指尖的血在遗书上蔓延,感受着纸页的粗糙和血液的温热,突然像被抽走所有力气,眼泪混着冷汗往下淌,喉咙里爆发出绝望的哭嚎:“我的手!我的清白!你们玷污我!你们玷污德川家的脸面!”
他挣扎着想要抽回手,却被督姬攥得更紧,哭声越来越大,像个被抢走玩具的孩子,却又带着被强行玷污的绝望:“我不想改!是你们逼我的!虎千代!你不得好死!德川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虎千代看着他崩溃的模样,冷笑一声,拿起被血浸染的遗书,对着盟友们晃了晃:“诸位看见了?松平秀忠以血为证,我羽柴赖陆自取关东,名正言顺。”
佐竹义宣率先躬身:“赖陆公正统!我等愿奉您为关东盟主!”里见、千叶等人跟着附和,声音整齐得像刀砍,只有秀忠的哭嚎还在屋子里回荡,混着烛火的噼啪声。
森家船团的葡人炮手们先炸了锅。穿着浆硬的拉夫领、紧绷的皮裤,领口还别着银质十字架,此刻早忘了“押送船主”的任务,举着南蛮铳原地蹦跳,叽里呱啦的葡语混着半生不熟的日语往出蹦:“森大人的船!赖陆公的关东!” 有个炮手甚至解下腰间的铜哨,“咻咻”吹得震天响,另一个则拽着百首船主的衣领,把他往虎千代面前推,手势比划着“这人听话!能干活!送给你当奴隶!”
他们的激动没半分伪装——森家船团掌控关东海运,虎千代稳坐关东,他们能拿到更多南蛮铳订单、赚更多运费,哪管家康是否还在,外来者的眼里只有“依附强者就是赚更多钱”,吵闹反而显得实诚。
而江户高僧早把头埋得更低,念珠转得飞快,诵经声压得只剩气音,连眼角都不敢往遗书方向瞟——他怕此刻表态,若家康日后打回关东,第一个被清算的就是“为虎千代祈福的僧人”;知名茶人则攥紧手里的乐烧茶碗,指腹反复摩挲碗沿的冰裂纹,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只要不说话、不抬头,就能把自己当成“空气”,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