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我丰臣一门和睦;大阪纵有谗人欲惑秀赖御弟,见母亲安在江户,亦不敢再兴妄念。他日陛下若东巡,母亲可于本丸正殿代儿接驾,承‘母仪’之誉,亦是全朝廷万世体面。”
最后一笔落下时,墨已将尽。他将笔搁在砚台侧,伸手取过桐纹封蜡,火箸夹着炭粒燎过蜡丸,暗红的蜡油滴在信笺封口,盖下“羽柴氏”的朱印。动作间,他眼底的恭谨尽数褪去,只剩一片深潭般的冷静,仿佛在看一件即将落定的棋局:
“故十州安泰、百万生民之命,乃至秀赖御弟之千秋名节,皆系母亲今日一念。母亲若至江户,则天下见我丰臣母慈子孝,祸乱自消;若执意留大阪——儿纵有孝心,亦难堵天下悠悠众口,恐损母亲与御弟清誉。”
“伏惟母亲明鉴万代。恐惶谨言。”
信折好时,炭盆里的星子又爆了一声。他唤来使番,指尖将信递出的瞬间,目光又落回案上那张淀殿的来函,指腹在“共死”二字上轻轻蹭过,随即收回手,声音恢复了主君的沉稳:“速送大阪,务必亲手交予淀殿御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