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将来岛通总从头到脚刮了一遍。他看到来岛通总在听到那声哭喊时,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肩膀猛地垮塌下去,不是愤怒,不是焦急,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混合着巨大羞愧与无力回天的绝望。
他的手指深深抠进了膝盖的布料里,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酒盏,那里面仿佛映照着他无法面对的森家恩情与眼前这残酷的现实。那表情分明在说:是,我欠森弥右卫门的,欠他全家的,多到数不清,多到把我这条命赔进去都还不完!可我能怎么办?我也快被逼疯了!你要告诉森老爷?去吧!大不了我以死谢罪,一了百了!
福岛正则胸口剧烈起伏,那声“姐姐”和吉良晴模糊的泪眼在他脑中疯狂重叠。他猛地站起身,厚重的实木案几被他起身的力道带得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他必须做点什么,至少要去亲眼看看!
然而,他刚站直身体,还没来得及迈步——
“噗通!!!”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响动都要沉闷、都要惊心的落水声,从船体一侧猛地传来!那是重物毫无缓冲地、结结实实砸进海水里的声音!
紧接着,是几个女子同时爆发出的、真正变了调的、充满极致惊恐的尖叫:
“夫人跳海了!!”
“快来人啊!夫人投水了!!”
“救命——!!!”
主舱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来岛通总像被雷击中般猛地弹起,脸色惨白如纸,张着嘴,却吓得失了声。
福岛正则的反应却比他更快!几乎在听到“跳海”和“投水”几个字的瞬间,他脑中“嗡”的一声,眼前仿佛不是这华丽的舱室,而是清洲城那个冰冷的池塘边,吉良晴曾因绝望而一步步走向深水的、那双失去神采的眼睛……
没有任何犹豫!
正则暴喝一声:“闪开!!”
他猛地一脚踹开挡在身前的矮几,杯盘酒盏哗啦啦碎了一地。他双手抓住自己衣襟,猛地向外一扯!“刺啦——”一声,那件绣着精致福岛七宝家纹的上等麻布直衣,被他直接从中间撕裂,纽扣崩飞!他粗壮的上身瞬间裸露出来,在灯光下泛着古铜色的光泽。
他甚至没看一眼目瞪口呆的来岛通总和尾藤基次,如同一条被激怒的、冲出巢穴的猛虎,几步撞开舱门,冲到船舷旁!
冰冷的海风夹杂着飞沫扑面而来。借着船舷悬挂的灯笼微弱的光芒,只见漆黑的海面上,一个穿着浅色襦袢的身影正在冰冷的海水中无力地扑腾、下沉,长发海草般散开,那挣扎的姿态……
像极了记忆中那个永远带着哀愁与温顺,最终却以决绝方式离开他的女人!
“晴——!” 一声近乎野兽咆哮般的嘶吼从正则喉咙深处迸发,带着无人能解的复杂痛楚与惊惶。
下一秒,他高大的身躯如同一块巨石,毫不犹豫地、轰然跃入了隆冬时节冰冷刺骨的濑户内海!
“主公!!” 尾藤基次的惊呼声和巨大的落水声几乎同时响起,被海风撕扯得破碎。
海面上溅起巨大的浪花,随即被无尽的黑暗吞没。只留下安宅船上瞬间炸开的、更加混乱的惊呼、奔跑和叫喊声。
尾藤基次扑到船舷边,焦急地向下张望。来岛通总也连滚爬爬地冲了出来,望着漆黑的海面,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脸上已无人色。
正则跃入海中激起的巨大浪花还未完全平息,安宅船上已乱作一团。来岛通总吓得魂飞魄散,嘶哑着嗓子连声吼道:“放小船!快放舢板下去!快!!”
几名反应迅速的水夫立刻解下挂在船舷侧的轻便舢板,噗通一声放入海中,两人迅速跳下,操起木桨,奋力划向正则落水的方向。海面上,正则凭借过人的体魄和水性,已经抓住了那个正在下沉的、穿着浅色襦袢的身影。他一手紧紧箍住那人的腰腹,另一只手奋力划水,巨大的头颅露出水面,喷出一口咸涩的海水,朝着舢板的方向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