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摆手,语气变得推心置腹,仿佛面对的是一个可以交心的老友:“我此番上洛,初衷再简单不过!其一,乃是谒见天皇陛下,禀明关东局势已定,请陛下安心。其二……”他压低了声音,做出推心置腹状,“守久,你久在御前,当知陛下之忧。去岁伏见城之变,西军诸将擅杀内府(德川家康),几近逼宫,致使京都震动,陛下圣心至今难安,深恐应仁之乱旧事重演,天下再陷兵燹!”
他叹了口气,表情沉重而恳切:“我身为太阁之子,受国恩深重,岂能坐视京畿再生乱象?此番陈兵,绝非为逼迫我弟秀赖,实是为震慑四方不轨之徒,护卫京畿安宁,以解陛下之忧!此心此意,天地可鉴!我屡次通过片桐且元大人向大阪转达此意,怎会……怎会传出‘兄弟阋墙’这等荒谬之言?”
他这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忧国忧君、不得已而陈兵的忠臣孝子形象,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局势”和“陛下的担忧”,彻底撇清了自己对大阪的敌意。
速水守久跪在本半个字都不信。他抬起头,脸上那点伪装的恭顺也淡去了几分,语气变得强硬起来:“殿下何必虚言搪塞!京畿安危?护卫陛下?如今兵临城下,粮道断绝的是大阪!御母堂与少君日夜惊惶亦是事实!殿下若真有和解之心,便请立刻下令退兵,至少撤回摄津、和泉之军!届时,御母堂必奏请少君,以五大老笔头之高位酬谢殿下忠义!若不然……”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豁出去的厉色:“……就休怪大阪城内十万军民,拼个鱼死网破了!届时玉石俱焚,殿下纵然得了天下,又岂能免于逼死母弟的千秋骂名?!”
这已是近乎赤裸裸的威胁了。
面对速水守久图穷匕见的威胁,赖陆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露出一种混合着无奈与惋惜的神情,他轻轻“哎呀”一声,仿佛对方误解了他的一片好心。
“守久啊守久,你怎如此急躁?”赖陆摇了摇头,语气甚至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劝导意味,“我说了,此乃误会。你既不信我言,何不先回大阪城去,仔细问问方才离去不久的片桐且元大人?问问他,我是否一再申明,此来只为靖难,绝无他意?或许……是片桐大人传达有误,或是你等听闻有差,才生出这许多不必要的猜忌。”
他挥了挥手,意兴阑珊地靠回凭几上,端起了那杯早已微凉的茶,淡淡道:“退兵之事,关乎朝廷体统、天下安危,岂是儿戏?容后再议吧。你若不信,自去问个明白便是。”
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将“皮球”一脚踢回给了刚刚离开的片桐且元和大阪内部,暗示是你们自己人沟通不畅或别有用心,才导致误会加深。
速水守久被赖陆这番“推卸责任”外加“送客”的态度彻底噎住,脸色一阵青白。他心知再谈下去也已无益,赖陆根本不会做任何实质性让步。一股无名火起,他猛地站起身,也顾不上维持那卑微的礼仪了,用带着明显不满和倨傲的语气,硬邦邦地甩下一句:
“既如此,外臣告退!殿下的话,外臣定当‘一字不差’地回禀御母堂!”
说完,竟不再等赖陆回应,愤然一甩袖子,转身便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姿态与来时的小心谨慎判若两人,可谓是无礼至极。
赖陆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慢条斯理地呷了一口杯中已凉的茶。
最终膳间的门被轻轻合上,将外界纷扰短暂隔绝。赖陆脸上的深沉算计与威严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着几分慵懒与戏谑的放松。他朝仍跪坐在一旁的斋藤福伸出手,唇角勾起一抹浅淡却真实的弧度:
“过来。”
阿福迟疑了一下,脸颊微热,但还是顺从地膝行至他身侧。赖陆长臂一伸,便将她揽入怀中,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他握住她一双因紧张而微微冰凉的小手,放在掌心轻轻揉搓着,仿佛要驱散那并不存在的寒意。随后,他低下头,托起她的手,在她光滑的手背上落下了一个轻柔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