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第一级骨阶。脚底传来湿滑触感，像踩在覆满血膜的石头上。他强迫自己不看倒影，目光锁定前方。
林小棠跟上，右手轻触每一级台阶。每当她手掌掠过，血影便瞬间蒸发，不留痕迹。
她的能力在消耗，呼吸越来越急，额角渗出冷汗。
第三十七级，陈默停步。
一节指骨被刻上了数字：741。
刀痕深而整齐，像是仪式标记。
“有人提前布置。”他说。
林小棠点头，指尖再次按住胎记。热度未减，反而加剧，仿佛有东西在下方召唤。
再往下，空间骤然开阔。
地窖呈圆形，四壁嵌满石龛，每个龛中都放着一只黄铜怀表，表盘朝内，链子缠绕在石钉上。
中央是一池暗红液体，静止如镜，表面无波，却映出整座婚宴场景——红烛高照，宾客满堂，新娘盖头未掀，坐于主位。
怀表就在池底。
编号741，链子缠着一缕灰白长发，沉在血池中央。
陈默取出银簪，刺破左手食指，一滴血落入池面。
血珠未散，反而迅速铺展，凝成一层薄膜，隔绝了倒影。婚宴画面瞬间冻结，像被冰封。
“现在。”他对林小棠说。
她闭眼，胎记灼红如烙。片刻后，她指向池壁右侧第三块石砖：“不在池里，在暗格。”
陈默用胎毛笔撬开砖缝。石块松动，露出一个小匣，内衬红绒布，上置怀表。编号741，链子完好，无发丝。
真品。
他取出怀表，翻开表盖。
表盘正常走动，指针指向11:59。
然后，玻璃表面开始浮现影像。
画面晃动，像是从某个角落偷拍：一间密室，墙上挂满古镜，中央立着一面青铜镜。
周怀安跪在镜前，双手捧着妻子的手，嘴里念着什么，女人穿着婚服，眼神空洞。
下一秒，周怀安猛然发力，将她推入镜中。镜面如水波荡漾，女人身影扭曲、拉长，最终消失。
只留下一句话，透过表盘传出：
“以时为祭，魂归不灭。”
影像消失。
怀表指针跳转至12:00。
整座地窖忽然一震。
骨梯开始崩解，碎骨坠入血池，激起涟漪。婚宴倒影重新浮现，但新娘的盖头缓缓掀开——那张脸，竟与林小棠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