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农炮的余威尚在空气中留下淡淡的焦糊味，但现实的冰冷已迅速渗透回据点的每个角落。
苏沐拿着最新的物资清单，脚步沉重地走进地下金库改建的指挥所，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林爻，”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们的金币储备……只剩下不到五百了。这还包括了今天向日葵的产出。”
正在擦拭消防斧的林爻大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日常消耗呢？”
“按照最低标准配给，食物和基础药品，最多还能支撑十天。”苏沐将清单放在桌上，指尖按着纸张边缘，微微用力，“这还没算防御工事的日常维护，以及……下一次可能出现的伤亡抚恤。”
雷浩刚加固完加农炮基座，满身灰尘地走进来，听到这话，咧嘴的表情僵在脸上：“五百金币？他娘的，一门加农炮就把咱们掏空了？这玩意也太烧钱了！”
王琨沉默地站在门口，目光扫过清单，眉头微不可查地蹙起。
“不是加农炮一门的问题。”林爻大放下斧头，声音平静得可怕，“是之前为了凑齐它，我们透支了所有储备。四株玉米射手，黄油凝固剂的探索，五千金币的合成费……每一笔，都是巨款。”
他走到那株唯一的炫金向日葵旁，它的光芒似乎都因最近的能量透支而黯淡了些许。
“我们现在，就像一个赌徒，把全部身家押在了一把绝世好剑上。”林爻大抚摸着向日葵冰冷的茎秆，“剑，确实锋利。但拿着剑的人，却快饿死了。”
金库里一片沉默，只有几人粗重的呼吸声。
“那……那怎么办？”雷浩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总不能守着这大炮饿死吧？”
“开源。节流。”林爻大吐出四个字，眼神锐利地看向苏沐，“从明天起，所有非战斗人员口粮，再削减百分之十。战斗人员，削减百分之五。”
苏沐猛地抬头：“还要减？林爻，很多人本来就已经在饿肚子了！尤其是新来的那几个，本来底子就差……”
“饿肚子，比被僵尸撕碎好。”林爻大打断她，语气没有丝毫转圜余地，“告诉他们，想吃饱，就去杀僵尸，去搜集资源，去证明自己的价值。据点，不养闲人。”
苏沐张了张嘴，看着林爻大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睛，最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力攥紧了拳头。
“王琨，”林爻大转向门口，“派出所有能动弹的侦察小组。范围扩大到十公里。寻找任何可能存在的资源点，废弃仓库、小型超市、甚至……其他幸存者团体的贸易可能。”
“风险会很大。”王琨提醒。
“饿死的风险更大。”林爻大回道，“告诉他们，找到有价值资源的小组，按价值提成。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明白。”王琨点头，转身离去安排。
“雷浩，”林爻大最后看向他，“带你的人，把据点里所有用不上的废旧金属、零件，全部收集起来。看看能不能在区域频道换点粮食或者基础材料。”
“那些破铜烂铁能值几个钱……”雷浩嘟囔了一句，但在林爻大的目光下，还是应了声：“……知道了。”
命令一条条下达，冷酷而高效。整个据点如同被鞭子抽打的陀螺，再次高速旋转起来，只是这次，驱动它的不再是希望，而是生存的危机感。
削减口粮的命令引发了小范围的骚动和不满，但在王琨冰冷的注视和雷浩的弹压下，很快平息下去。人们默默地看着自己碗里又少了一点的糊状食物，眼神复杂。
侦察小组带着忐忑和一丝对“提成”的渴望，消失在危险的废墟中。
雷浩带着人骂骂咧咧地翻捡着废料，试图从中榨出最后一点价值。
压抑和焦虑，如同无形的雾气，笼罩着据点。
就在这时——
“嗡……”
一阵熟悉的、低沉的嗡鸣声由远及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