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疑问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裴焰之部分的怒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不安和猜疑，他猛地站直身体，忍住脚上的剧痛和酒精带来的眩晕感，跌跌撞撞地冲进办公室内附带的豪华卫生间。
他拧开水龙头，将冷水扑到脸上，试图驱散那上头的酒意，让大脑运转得更快一些。
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头发滴落，镜子里映出一张苍白、扭曲却又异常清醒的脸。
还有徐炎！
他想起林奕临走前，对着徐炎露出的那个嫣然一笑，那么自然，那么……蛊惑人心，就像当年她在他身边时，偶尔流露出的、让他心悸的温柔。
可现在，这笑容背后藏着怎样的算计？
徐炎那个废物，虽然忠心，但看林奕暖的眼神从来就不对劲！难道她还想利用徐炎在他身边埋雷？
不行！他必须立刻搞清楚！
裴焰之胡乱地用毛巾擦了把脸，眼神变得锐利而多疑，他冲出卫生间，看到徐炎正手足无措地站在一片狼藉中，试图收拾。
“出去！”裴焰之的声音沙哑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徐炎愣了一下，看到裴焰之阴沉得几乎滴水的脸色，不敢多问，连忙低头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此时办公室里终于只剩下裴焰之一人，他深吸一口气，走到办公桌前，发现手机屏幕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摔裂，他顾不得许多，拿起座机话筒，手指有些发颤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头传来蒋玲苒略显慵懒却又带着一丝警惕的声音：“焰之？这个时间打来，是JP园区出什么事了？”背景音里隐约有雪茄吧特有的爵士乐声。
裴焰之没有寒暄，直接切入主题，声音因为急切和压抑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尖锐：“肖广岐！他今天带着林奕暖来了百煌未来，说要用什么奇异传媒跟百煌合作，动用百利的资源！这件事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这短暂的沉默让裴焰之的心猛地一沉。
几秒钟后，蒋玲苒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了然：“哦，这件事啊，我知道。”
“你知道？！”裴焰之的声音陡然拔高，难以置信，“你知道他背着我们跟林奕暖勾结？他到底想干什么？！”
“焰之，冷静点。”蒋玲苒的语气依旧平稳，仿佛在安抚一个躁动的孩子，“这不叫勾结，这叫将计就计。广岐前几天就跟我通过气了。林奕暖找上他，他正好顺水推舟答应下来。”
“顺水推舟？”裴焰之皱眉，酒精让他的思维有些跟不上，“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林奕暖自以为聪明，想通过广岐插手百煌未来，挖我们的墙角。而广岐，会陪她把这场戏唱下去。”
蒋玲苒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等到合作进行到关键处，广岐自然会制造意外，让这个项目出现重大纰漏，最好是无法挽回的损失。到时候，她林奕暖作为百利第一大股东、项目的主要推动者，难辞其咎。就算有楚晔辰和股份保着，她也得暂时退下去避避风头，百利的话语权自然会回到我手里。”
裴焰之愣住了，大脑飞速消化着这个消息：“……你是说，肖广岐是假意投诚？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
“不然呢？”蒋玲苒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广岐跟我是三年的交情，利益盘根错节，他怎么会轻易被林奕暖说服？林奕暖确实私下接触了迈克尔和沈静，许以重利想拉拢他们，不过……”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自信，“迈克尔和沈静跟了我多少年？他们的底细、他们的家人、他们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可比林奕暖清楚得多。他们不敢真的背叛我，表面上臣服，实际上，林奕暖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
听到蒋玲苒如此笃定，裴焰之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但一种莫名的、更深层次的不安依旧萦绕不去，他总觉得事情未必会如蒋玲苒预想的那般顺利。
林奕暖……现在的林奕暖，早已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