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边永利赌场负二楼,隔音材料将尘世的喧嚣彻底隔绝。
裴焰之被粗粝的绳索紧紧捆绑,蜷缩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在他身旁,一个直径约一米五的铁桶静静矗立,桶内蓄着三分之二的冷水,水汽氤氲,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他止不住地瑟瑟发抖。
昔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凌乱地贴在额前,昂贵的西装上沾满了污渍与水痕,那张曾经俊朗深邃、引得无数女人飞蛾扑火的脸庞,此刻只剩下惊惧交加的苍白。
当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猛地一颤,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目光躲闪,不敢看向来人。
林奕暖走了进来。
她已换下了那身精致的套装和高跟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简洁利落的黑色运动装,勾勒出她挺拔矫健的身姿。那一头风情万种的长卷发被高高扎起,束成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也让她那张艳丽精致的脸庞褪去了几分柔媚,平添了几分逼人的锐利。
林奕暖没有立刻看向裴焰之,而是先走到了洗手台前,水流哗哗作响。
她双手撑在台盆边缘,抬起眼,直视着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五官依旧精致,杏眼中却燃烧着复杂的火焰——
有仇恨,有不甘,有即将手刃仇敌的快意,但深处,却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犹豫与挣扎。
林奕暖猛地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刺骨的冰凉让她打了个激灵,水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分不清是水还是…...别的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用毛巾用力擦干脸,仿佛要将那份软弱的犹豫一同擦去。
是的,她一定要将裴焰之交由法律审判,让他身败名裂,得到应有的惩罚,这是她的初心,也是她人格底色的坚持。
然而,缅北水牢的刺骨冰冷与绝望、禁闭室无边的黑暗与恐惧、迪拜和金边JP园区里遭受的屈辱与折磨……
那些痛苦的记忆瞬间涌上心头,啃噬着她的理智。
就这么轻易地把他送走?她心中的不甘如同野火般蔓延。
这份深植于骨髓的恨意,让她渴望在此刻,在这个私密的空间里,先向他讨还一点利息,让他也尝尝恐惧和痛苦的滋味。
最终,那份积压太久的恨意暂时压倒了理智的约束,她转过身,终于落在了那个让她恨之入骨的男人身上。
林奕暖一步步走近,在裴焰之面前站定,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如同审视一只蝼蚁。
裴焰之感受到她的靠近,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努力地想将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
林奕暖弯下腰,猛地伸出手,一把揪住裴焰之昂贵的衬衫前襟,强迫他抬起那张狼狈的脸,直视着自己冰冷的目光。
“害怕吗?裴焰之。”林奕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彻骨的寒意,“现在知道被威胁、被控制、剥夺自由是什么滋味了吗?”她死死盯着他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知道你错了吗?知道那些被你骗、被你卖、被你像牲畜一样对待的人,当时有多痛苦了吗?!”
剧烈的恐惧过后,一股极度扭曲的自尊和长期以来信奉的弱肉强食法则,如同毒液般注入裴焰之的身体,他原本躲闪的目光骤然变得凶狠起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仰起头,对着林奕暖嘶吼道:“错?我有什么错?!林奕暖,你别在这里假惺惺!”
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眼神狂乱,“那些猪仔?他们蠢!他们贪!他们活该!就算不被我骗,不被我利用,也会被这个世界淘汰,被其他人吃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我不过是遵循这个法则而已!我没错!!!”
看着裴焰之依旧毫无悔意、甚至变本加厉扭曲的嘴脸,林奕暖不怒反笑,她松开他的衣领,仿佛怕脏了自己的手,双臂环胸,以一种极度轻蔑的姿态审视着他。
“弱肉强食?”她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裴焰之,别把自己那点龌龊心思包装得那么冠冕堂皇。你跟蒋玲苒合作,干这些丧尽天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