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时。
当第一缕晨曦如同金色的利剑,顽强地刺破厚重云层的封锁,将温润而充满希望的金辉洒向庞大的秦府时,那座以坚硬青罡石铺就、占据整整半亩方圆的巨大演武场,早已被人潮彻底淹没。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喧嚣声、议论声、兵器不经意间的碰撞声,以及那少年人特有的、躁动不安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滚烫的热浪,直冲云霄。连清晨微凉的空气,似乎都因这沸腾到极致的战意而微微扭曲、蒸腾。
环绕演武场的高台之上,以族长秦震山为首,大长老秦渊、二长老秦永等家族高层已然按照位次肃然端坐。他们神色肃穆,目光如电,缓缓扫视着下方黑压压的年轻子弟,那属于强者的无形威压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笼罩全场,令原本沸腾如煮粥的场面,渐渐安静下来,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的兴奋。
秦龙依旧站在昨日那个不起眼的角落,仿佛与周遭的喧嚣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那柄以粗布严密包裹的青钢剑,斜倚在他的肩头,古朴无华。他气息平和内敛,体内奔涌的龙血境九重磅礴力量,被那神秘敛息术完美地禁锢在丹田深处,一丝不漏。此刻流露在外的,仅仅是初入龙血境四重的微弱波动,在这天才云集的演武场上,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老仆福伯和妹妹秦雨柔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福伯那双布满老茧、紧握着老旧拐杖的手,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浑浊的眼眸深处,是无法掩饰的忧虑与紧张。秦雨柔则紧抿着娇嫩的唇瓣,一双美眸一眨不眨地追随着兄长挺拔却略显孤寂的背影,眼神中交织着信赖、恐惧,以及一种近乎绝望的期盼。
秦龙的目光,平静地越过下方攒动的人头,精准地落在对面那群意气风发的人身上。众星拱月般被簇拥着的秦虎,正与身旁一人低声谈笑,那肆无忌惮的目光,如同审视猎物般,不时扫向秦龙这边,带着毫不掩饰的残忍与戏谑,仿佛已经在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将秦龙踩在脚下的场景。
“咚——!”
就在此时,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能撼动心魄的鼓响,如同九天惊雷骤然炸裂,带着古老而肃穆的韵律,彻底压下了全场的最后一丝嘈杂。声音在演武场上空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也震得所有年轻子弟的心跳陡然加速。
一道灰色身影如苍鹰般腾空而起,轻若无物地落在中央最高的那座擂台之上,正是面容古板、执法如山的执法长老秦洪。他声若洪钟,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吉时已到!秦家本年家族大比,现在开始!”
“所有参赛子弟,依序上前,抽取你们的号牌!”
话音落下,十名身着统一服饰、精神抖擞的执事弟子,抬着五个密封的暗沉檀木箱,步履稳健地将其分别置于演武场前方不同的区域。那箱中盛放的,便是决定初赛分组与对手命运的号牌。
人群瞬间再次躁动起来,如同投入巨石的湖面,涟漪阵阵。数百名年龄在十三至二十岁之间、符合参赛条件的秦家子弟,怀着激动、忐忑、野心或是盲目的自信,迅速排成数列蜿蜒的长龙,依次上前,将或颤抖、或坚定、或迫不及待的手,伸入那决定他们此刻命运走向的箱中。
秦龙排在队伍的中段,神色从始至终平静无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落在自己身上,如同针扎。有对他这个“前天才”陨落的好奇,有对弱者下意识的怜悯,但更多的,则是毫不避讳的幸灾乐祸与冷漠。毕竟,一个仅有“龙血境四重”修为、且曾得罪过秦虎的“废物”,在规则残酷、允许一定程度伤亡的初赛混战之中,无疑是最佳的攻击目标,甚至是某些人用以向秦虎示好的“投名状”。
队伍如缓慢蠕动的长蛇,缓缓前行。
“丙组,七号!”一名身材瘦高的子弟高举抽到的木牌,声音带着一丝庆幸。他所在的丙组,似乎公认的强者不多,周围立刻投来不少羡慕的目光,也有人暗自松了一口长气。
“戊组,一号!”一个运气极好的家伙抽到了首号,引来一片低呼。
惊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