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龙爪部落那由削尖木桩和巨石垒砌的简陋大门,仿佛一步跨入了另一个与外界荒原截然不同,却同样充满沉重压抑的世界。一股混杂着潮湿泥土、常年不熄的烟火、苦涩药草以及某种澹澹的、如同铁锈般的腥甜气息扑面而来,萦绕在鼻尖,诉说着这个聚落生存的艰辛与异常。
村落内部的景象,比之外部远观更加简陋,甚至可以说是……破败与凋敝。屋舍低矮得几乎需要成人弯腰才能进入,大多以泥土混合着干草夯筑而成,墙壁上布满裂痕,几乎看不到窗户,仅有的几个透气孔也开得很小,仿佛居住于此的生灵天生畏惧光线,或者是在躲避着什么无形的窥探。一些半龙人村民,透过门板的缝隙或半掀开的兽皮草帘,偷偷地、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这群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他们的眼神复杂难明,好奇被巨大的、根深蒂固的警惕,以及一种仿佛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深沉的悲苦与麻木所覆盖。许多村民,即便是那些看起来正处于生命巅峰的青壮年,脸色也带着一种不健康的灰败,眼窝深陷,身形消瘦佝偻,行走间步履蹒跚,似乎每一下呼吸,每一步踏出,都承受着某种无形却无比沉重的负担。
长老岩烬,这位名为龙爪部落的领导者,将秦龙一行人引至村落中央一片相对开阔的空地。这里的地面被踩踏得坚实,中央燃着一堆不算旺盛的篝火。然而,那火焰却并非寻常温暖明亮的橙红色,而是带着一种诡异的、幽幽的蓝色光芒,跳跃不定,映照在周围沉默的石块和人们脸上,平添了几分阴森与不祥。几名最为强壮的半龙人战士,如同凋塑般沉默地守在空地的几个角落,他们手中紧握着粗糙的武器,目光如同鹰隼,始终没有离开过秦龙等人,戒备之意没有丝毫松懈。
“老朽岩烬,是龙爪部落如今勉强支撑局面的长老。”老者示意众人在火堆旁那些表面被磨得光滑的石块上坐下,他自己的声音依旧沙哑干涩,仿佛破损的风箱,带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源自骨髓的疲惫,“远来的客人,你们身上……带着我们只在古老传说中听闻过的、纯净而强大的龙息。这在如今的葬神荒原,乃至整个被战火与阴影笼罩的荒界,都太过罕见了,罕见到……让我们这些残存的罪血后裔,既感到本能的畏惧与颤栗,又忍不住……从这死寂绝望的心湖中,生出一丝不该有的、微弱的希望。”
他的话语缓慢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腑中艰难挤出,透露出巨大的、令人心惊的信息量。秦龙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纯净龙息”的罕见,以及那矛盾交织的“畏惧”与“希望”。这背后,必然隐藏着这个部落,乃至所有半龙人悲惨命运的核心。
“岩烬长老,”秦龙开门见山,目光坦诚而锐利,直视着老者浑浊却依旧锐利的双眼,“我们确实身负龙族血脉,传承龙族之力。同时,我们与那些自诩为‘屠戮者’、视龙血为原罪的存在,是势不两立的死敌。观贵部族……似乎在此地生存得极为艰难,且对‘屠戮者’三字恨意入骨,不知可否告知其中缘由?或许,我们拥有共同的敌人,亦可在此绝境之中,成为彼此扶持的朋友。”
“朋友……”岩烬长老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对于他们而言过于奢侈和陌生的词语,布满龙鳞与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至极、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们半龙人,这群被神只遗弃、被同类憎恶的杂种,早已不配拥有朋友,也不敢再奢望朋友的温暖了。我们……只是一群被永恒诅咒缠绕的遗民,是被命运打入无边深渊、永世不得超生的罪血后裔!”
“诅咒?”苏晴雪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凝重与探究。她敏锐地注意到,当这个词从长老口中说出时,周围那些沉默守卫的半龙人战士,身体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更远处偷偷观望的村民中,传来压抑的吸气声和细微的颤抖,他们的脸上瞬间被更深的恐惧与痛苦所占据。
“是的,诅咒。”岩烬长老的声音愈发低沉,如同从九幽地狱中传来,带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那是源自血脉最深处,如同跗骨之蛆,代代相传,无法摆脱、无法缓解的永恒枷锁!”
说着,他伸出那双布满老年斑和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