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林辰的生活被切割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这两个世界仅由医院和研究院之间短短二十分钟的车程连接,却仿佛隔着整个宇宙。
白天,他大部分时间守在研究院。指挥中心的大屏幕上,代表分布式探测信号的红点依旧如同顽固的皮疹般散布在城市地图上,但根据叶瑾瑜的感知和数据分析,这些信号的能量汇聚趋势确实在加强,尤其是市第一医院方向,形成了一个隐约的能量“涡流”。这迫使林辰将更多的监控和反制资源向医院倾斜。他以加强重要医疗机构周边网络安全和数据防护为由,协调医院信息科和安保部门,升级了系统,并安排了便衣人员在内外部巡逻。这些措施合乎情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防范的不是普通的网络攻击或医闹,而是那种无形无质、却可能带来致命威胁的能量探测。
与此同时,对“安诺基因”的调查在秘密进行。王猛通过官方渠道,以抽查高端医疗服务机构合规性为名,对“安诺基因”进行了一次明面上的检查,结果自然是“基本合规”,但暗地里,黑子已经像幽灵一样潜入了其核心数据库。初步反馈,“安诺基因”的防火墙异常坚固,内部数据分区严密,显然不是普通民营机构的手笔。
另一边,在医院里,时间仿佛流淌得缓慢而具体。秦梦雪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刀口的疼痛逐渐减轻,苍白的脸上开始有了血色。但初为人母的焦虑和对孩子情况的担忧,让她情绪时有起伏。小林安依旧住在新生儿监护室的保温箱里,身上贴着各种电极片,细弱的胳膊上留着留置针。
林辰只要一有空隙,就会赶到医院。他学会了下意识地先在病房门口停顿一下,听听里面的动静,才轻轻推门进去。他会坐在秦梦雪床边,削一个苹果,或者只是握着她的手,听她絮叨着今天的奶量、小林安又重了多少克、医生说了什么。这些琐碎的、充满烟火气的话语,对他而言是另一种形式的战斗补给,让他从宏大而危险的阴谋中暂时抽离,触摸到生活最真实的质感。
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监护室外度过的。隔着那层玻璃,他像所有寻常的父亲一样,努力分辨着哪个保温箱里是自己的儿子,看着那小胸口微弱的起伏,心里默默计数。他学会了看监护仪上那些跳动的数字和曲线,虽然不懂深奥的医学原理,但能大致明白哪些是正常的范围。护士每次出来告知情况,他都会听得格外仔细,每一个细微的好转都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片刻,而任何一点小小的波动(比如那次提到的“脑波异常活跃”),都会让他心头一紧,反复向医生确认。
有一次,他碰到护士正在给小林安换尿布、喂奶。透过玻璃,他看到那个小小的、皱巴巴的身体被护士熟练地托起,那双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嘴本能地吮吸着奶瓶。那一刻,一种奇异而强大的情感击中了他,混合着怜爱、责任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这个脆弱的小生命,是他的骨血,是他需要倾尽全力去守护的存在。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玻璃,仿佛想穿透这层阻碍,去感受一下儿子的温度。
这种时候,他对对手的愤怒会达到顶点。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家伙,为了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竟然将触角伸向如此无辜的生命。这种愤怒,化作了更坚定的决心。
然而,现实的复杂性无处不在。沈清秋带着林湛来医院探望过一次。为了避免刺激秦梦雪,也为了避免尴尬,林辰提前安排在了医院楼下的小花园见面。春日的阳光很好,林湛在草地上摇摇晃晃地学走路,沈清秋看着儿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但林辰能察觉到她笑容下的勉强和眼底深处的失落。
“梦雪妹妹和孩子都还好吗?”沈清秋轻声问,语气尽量自然。
“嗯,都在恢复。孩子小,需要在监护室多观察一段时间。”林辰回答得有些艰难,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就好。”沈清秋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他,“林辰,别太累着自己。家里有我,你放心。”
她没有指责,没有抱怨,只有一如既往的理解和支持。这份宽容让林辰的愧疚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