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我们只需要在超新星冲击波抵达前,全员紧急跃迁脱离!这是唯一能在零伤亡(指后续战斗)前提下,摧毁行星级巢穴的方法!”
“零伤亡?”林露猛地抬起头,声音带着尖锐的质疑,“那这片星域本身呢?鸿宇,你忘了星铭文明的墓碑了吗?你忘了‘静默族’的警告了吗?宇宙中每一个可能孕育生命的角落都无比珍贵!我们这样做,和‘吞噬者’的毁灭,在本质上有什么区别?!我们是在守护秩序,还是在成为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区别在于动机和结果!”鸿宇激动地反驳,脸色涨红,“我们是为了生存!是为了摧毁一个足以威胁无数其他文明的毒瘤!牺牲一个已被彻底污染、不可能再孕育生命的星域,拯救的是更多!这是必要的代价!是理智的选择!”
“必要的代价?”林露的声音颤抖着,“谁有权定义这个‘必要’?谁有权判决一个星域的死刑?即便它被污染,它依然存在着恢复的可能,存在着我们尚未理解的宇宙奥秘!一旦引爆恒星,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是在用一种终极的混乱,去对抗另一种终极的混乱!”
“难道要用我们所有人的命,去赌那微乎其微的、净化这片星域的可能性吗?”鸿宇寸步不让,“林露,感情用事会害死所有人!”
“这不是感情用事,这是底线!”林露寸步不让。
舰桥上,人类团队成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以鸿宇和部分战术分析员为首,支持这“焦土策略”,认为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和最高效的战术。以林露和部分生命科学、人文领域的成员为首,强烈反对,认为这违背了探索、守护的初衷,是文明的堕落。
军洛沉默着,他的理智告诉他鸿宇的方案成功率最高,但他的本能和战士的荣誉感,让他对这种“不敢直面敌人而选择毁灭一切”的方式感到排斥。
赵娜则快速计算着两种方案的各项参数,但这一次,她的模型无法给出一个明确的“最优解”,因为变量中加入了无法量化的“道德权重”和“长期宇宙生态影响”。
争论在频道中愈演愈烈。光羽族的曦沉默着,她能理解双方的立场,提出这个方案于她而言已是极大的痛苦。巨石族的克洛罗斯则在权衡,是轰轰烈烈地战死,还是以这种方式取得一场“不光彩”的胜利。星语者频道一片寂静,艾尔莎昏迷,无人能代表他们发言。
所有的压力,最终都汇聚到了一个人身上。
周孜婷。
她站在全息星图前,背影挺拔,却仿佛承载着整个星空的重量。她的目光,左边是那颗被标记为“引爆目标”的、不安脉动的红巨星,右边是那个隐藏着行星级巢穴、散发着浓郁黑暗的N8核心。
一边,是大概率保全舰队、彻底摧毁强敌的“胜利”,但代价是亲手点燃一个恒星,抹去一片星域,并在灵魂上永远背负“毁灭者”的烙印。
另一边,是几乎注定全军覆没、但坚守了某种底线的“牺牲”,可能毫无意义,也可能为未来留下一线不可知的生机。
她的手无意识地抬起,轻轻触摸着星图上“山岳号”最后消失的那个坐标点。指尖传来全息影像微弱的、不真实的触感。
她想起了出发前,对整个人类世界的承诺——“御敌于家园之外”。
她想起了“园丁”遗产的真谛——是“文明数据库”与“秩序重构原理”,是知识和守护,而非单纯的毁灭武器。
她想起了那些已经逝去的面孔,赵航战友们决死的冲锋,巨石族毫不犹豫的牺牲,星语者意识消散前的低泣……
如果选择引爆恒星,他们的牺牲,是为了一个最终需要依靠毁灭来获取的胜利吗?
如果选择强攻,让更多人为之牺牲,甚至可能导致联盟崩溃、人类家园暴露,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背叛吗?
理性与感性,生存与道德,胜利的代价与牺牲的价值……这些无比沉重的概念在她脑海中激烈碰撞,几乎要将她的意志撕裂。
她缓缓闭上眼,舰桥上所有的争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