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地看着黄明远。
江铁栓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黄道长……您……您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还欠着您一万块钱,这辈子……都不知道能不能还清……”
他空荡荡的裤管在晨风里无力地晃了一下,眼睛不敢看黄明远,只死死盯着脚下被冻得硬邦邦的泥土。
那下面埋着他作为男人的全部尊严和一家之主的担当,如今却只剩沉重的债务和无力感。
“俺这废人……咋还能……咋还能再拖累您……”
他猛地吸了一下鼻子,激动地咳嗽起来。
柱子娘在一旁无声地落泪,伸手想替他拍背,却被丈夫轻轻挡开。
黄明远目光沉稳如山,深深盯着江铁栓的眼睛道:“铁栓兄弟,债,是死的,人是活的。柱子是棵好苗子,不能为了一笔债,就断送在流水线上。贫道不要你现在还钱,贫道要柱子有个出息,将来他能挺直腰板做人,那比什么钱都强。”
江铁栓的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那根木拐似乎都要被他捏碎。
他极其艰难地转过头,目光掠过妻子红肿的眼,老娘佝偻的背,最后落在儿子柱子那稚嫩却已写满惶恐与期盼的脸上。
柱子眼里含泪,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哭出声。
那一瞬间,江铁栓灰败的脸上似乎掠过极其复杂的情绪——有蚀骨的羞愧,有无法偿还恩情的沉重,有对儿子未来的极度渴望,也有被现实碾压多年的无奈。
最终,所有这些都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他用尽了全身残存的力气,将所有的希望、愧疚和父爱,重重拍在柱子的肩膀上,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妥协:“柱子!留下!跟着黄道长!跟着江辰娃子!听……听道长的话!”
柱子猛地抬起头,汹涌的泪水决堤般涌出。
队伍变成了三人。
柱子默默跟在江辰和黄明远身后,肩上沉重的帆布包已被三叔背了回去,可他依旧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
路过村小时,操场一角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黄锦正蹲在压水井旁洗漱,头发胡乱挽着,脸颊上还沾着几点白色的牙膏沫。
冰凉的井水激得她缩了缩脖子,一抬头,恰好看见从院墙外走过的三人。
“江辰?柱子?黄道长?”她有些惊讶,“这么早……你们去哪?”
“矿上。”
江辰言简意赅道。
“矿上?!”
黄锦脸上的水珠都忘了擦,目光转向黄明远:“黄道长,做法事的话,你带他们去干什么?江辰!柱子!你们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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