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那瘦书生,声音陡然转冷:“哦?兄台此言,从何听来?可有实据?范相公等,忠肝义胆,为国为民,天地可鉴!此等捕风捉影、污蔑忠良之言,若非出自奸佞小人之口,便是别有用心者恶意中伤!吾辈读书人,当明辨是非,岂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他言辞犀利,气势凛然!那瘦书生被他目光所慑,脸色微变,竟一时语塞。
“哈哈哈!”崔?忽然朗声大笑,笑声清越,在寂静的书坊中格外突兀!他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视三人,“三位兄台,今日一番高论,崔某受益匪浅!只是……‘夏文’兄?‘子章’?好名字!‘操之过急’?‘专权’?好见识!只是……”他话锋一转,语带讥诮,“这等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伎俩,未免太过拙劣!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崔?行得正,坐得直!史笔如铁,是非曲直,自有公论!想凭几句挑拨离间、构陷污蔑之词,便让我崔皓月失言?痴心妄想!”
说罢,他不再看三人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拂袖转身,对柜台后的魏老拱手道:“魏老,今日字稿烦请暂存,崔某改日来取。”随即,他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出墨韵书坊!留下那三名“书生”面面相觑,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狼狈不堪!
数日后,欧阳修府邸。
“哈哈哈!好!好一个‘史笔如铁,自有公论’!皓月,干得漂亮!”欧阳修抚掌大笑,脸上满是激赏之色,“夏子乔这老狐狸,竟使出如此下作手段!派人伪装文士,设下言语陷阱!若非你机警过人,识破其奸,又反唇相讥,震慑宵小,险些着了他们的道!”
崔?坐在下首,神色平静:“此等伎俩,不过雕虫小技。只是……夏党亡我之心不死,手段只会愈发阴险。学生日后,更需谨言慎行。”
“无妨!”欧阳修摆摆手,眼中精光闪烁,“你有此定力与机变,老夫甚慰!今日请你来,另有一喜事相告。”他顿了顿,笑容更盛,“包希仁(包拯,字希仁)奉调入京,任殿中丞!此人刚直不阿,明察秋毫,乃当世罕见的清官能吏!虽不参与党争,然其心系社稷,嫉恶如仇,与我等志同道合!我已约他过府一叙,正好引你二人相识!”
崔?闻言,心中一震!包拯包青天!其名如雷贯耳!他虽远在端州(肇庆),但其“清心为治本,直道是身谋”的为官之道,“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的赫赫威名,早已传遍天下!崔?对其刚正不阿、明察秋毫的风骨,心向往之!
不多时,门房通传:“包殿丞到!”
崔?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色官袍、年约四旬的男子步入厅堂。他面容清癯,肤色微黑(或因长期在南方任职),颧骨略高,鼻梁挺直,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开阖间精光四射,带着一股洞悉世情、不容欺瞒的凛然正气!他步履沉稳,身姿挺拔如松,虽无华服美饰,却自有一股渊渟岳峙的威仪!
“永叔兄!”包拯拱手行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希仁兄!一路辛苦!快请坐!”欧阳修热情相迎,随即引荐道,“这位便是新科探花、翰林院修撰崔?,字皓月。皓月,这位便是新任殿中丞包拯包希仁!”
“下官崔?,拜见包殿丞!”崔?连忙起身,躬身行礼,语气恭敬。
包拯目光如电,落在崔?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崔修撰不必多礼。久闻大名!殿试《固本培元与革弊鼎新》之策,鞭辟入里!前日《论‘神道耗国’之祸》一文,更是振聋发聩!今日一见,果然器宇不凡!”
“包殿丞谬赞!下官愧不敢当!”崔?谦逊道,“殿丞清廉刚正,明察秋毫,为民请命,威名远播!下官仰慕已久!”
三人落座。欧阳修亲自执壶斟茶。包拯开门见山,直言道:“永叔兄信中言及新政颁行,锐意革新,希仁虽不预党争,然深知吏治腐败、民生凋敝之痛!新政若能革除积弊,造福黎民,希仁自当鼎力支持!然……”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新政推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