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赋的呈文送来。”
崔?沉吟片刻,问道:“州府常平仓、义仓储粮几何?可能支撑到明年夏收?若行减免,缺口多大?”
赵算盘立刻拨弄起算盘,噼啪作响,很快报出一串数字:“回大人,若按往年惯例征收,仓廪充盈,足可应对寻常灾荒。然若减免桂西三县两成税赋,则至明年五月青黄不接时,恐有五千石缺口。若再遇春荒或边事需额外支用,则更为吃紧。”
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沉思良久,方才开口道:“民生多艰,不可不慎。桂西减收,非民之过,乃天时不协。若强行征敛,恐生民变,亦违圣上抚恤边民之旨意。伯谦,你即刻起草文书,准桂西三县今冬税赋减免一成半。其余半成,可令其以山货、药材等折价相抵,如此既可稍补仓廪,亦不使百姓负担过重。”
“是!”孙伯谦立刻领命。
崔?又看向赵算盘:“算盘,你立即核算州衙各项开支,除军饷、官吏俸禄、修缮堤防等必要用度外,其余一切浮费,尽数裁减!尤其年节各衙署往来应酬、馈赠之资,一律减半!省下的银钱,全部用于采购粮食,填补仓廪缺口,务必要让百姓,特别是僮人峒寨,能安然度过今冬明春!”
“下官遵命!”赵算盘肃然应道,眼中充满敬佩。这位年轻的上司,虽手段雷霆,然心系百姓,开源节流,每一文钱都花在刀刃上。
崔?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略显萧索的庭院,语气沉凝:“南疆之地,汉僮杂处,民生本就不易。稳固边防,首在安民。民安,则心定;心定,则边固。绝不可因一时钱粮之缺,而失了民心根基。今年冬日,首要之务,便是让治下所有百姓,无论汉僮,皆能吃饱穿暖,安然过年。”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与深切的关怀。孙伯谦、周文渊等人闻言,皆肃然起敬,心中暖流涌动,眼前这位年轻通判的胸怀与格局,实在令人心折。
“大人仁德,实乃邕州百姓之福!”周文渊由衷赞道。
崔?摆摆手,淡然道:“分内之事罢了。伯谦,文渊,你二人再加紧督促各县,确保减免政令落实到位,绝不容胥吏从中盘剥克扣!算盘,采购粮草之事,交由你全权负责,务必公开透明,速办速决!”
“是!”三人齐声领命,干劲十足。
签押房内,灯火通明,算盘声、书写声、低声商议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勤政忧民的画卷。而窗外,冬日的天空,依旧阴沉着脸,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