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
烛火摇曳,映照出石保衡那张因兴奋与贪婪而扭曲的赤红面孔。他正与一名作宋人商贾打扮、却难掩其交趾人面部特征的黑衣人低声密谈。此人,正是交趾李佛玛派来的心腹密使。
“石将军,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密使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石保衡搓着手,脸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狞笑:“特使放心!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麾下儿郎早已摩拳擦掌,只待除夕之夜,子时一到,烽火为号,便可直扑州衙,取那崔皓月的小命!届时,还望贵国大军依约而至,助我控制全城!”
密使微微颔首,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将军放心,我大越雄兵早已在边境集结待命。只要将军顺利打开西门,除去崔?,我军即刻入城,定鼎大局!届时,这邕州……乃至广南西路,便都是将军的囊中之物了!”他顿了顿,语气转为严肃,“不过,将军需谨记,行动务必迅猛果断!绝不可让崔?有丝毫喘息之机!据我方线报,其麾下邕江军近日调动频繁,似有戒备,不可不防。”
石保衡不屑地冷哼一声:“邕江军?一群泥腿子厢军改编的乌合之众,岂是我禁军精锐的对手?蒙力那莽夫,有勇无谋,不足为虑!只要杀了崔皓月,群龙无首,他们自然作鸟兽散!”他对自己麾下那些用金银喂饱的亡命之徒,充满了盲目的自信。
密使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将军有信心便好。此外,临江仙那边……红泠老板娘,近日可有异动?”
提到红泠,石保衡脸色微变,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恶声道:“那娘们?哼!自从上次被崔皓月吓破胆后,就变得神神叨叨,终日躲在临江仙里,不见外人。不过量她一个女流之辈,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待大事已成,再好好收拾她!”
“如此便好。”密使不再多言,从怀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推给石保衡,“这是陛下额外赏赐的黄金百两,助将军犒赏勇士,以壮行色!预祝将军……马到成功!”
石保衡接过锦囊,掂量着那沉甸甸的分量,眼中贪婪之光更盛,连声道:“多谢陛下!多谢特使!石某定不负厚望!”
送走交趾密使,石保衡独自在密室中,抚摸着冰凉的黄金,脑海中已经开始畅想自己坐上邕州之主宝座、权倾广南、美人环绕的快意景象,忍不住发出阵阵压抑的狂笑。
与城外暗流汹涌相比,邕州州衙之内,气氛虽凝重,却井然有序。
签押房内,炭火盆烧得正旺。崔?正与蒙力、孙伯谦、周文渊等核心心腹进行最后的部署。桌上摊开的,是一幅极其详尽的邕州城防图,上面用朱笔标注了数个关键的节点。
“蒙力,西大营外的伏兵,可已就位?”崔?目光锐利,看向蒙力。
蒙力抱拳,声音沉稳有力:“回大人!邕江军最精锐的五百弩手、两百刀斧手,已由阿岩副统领率领,于昨日夜间,分批化装潜入西大营外围的密林、废弃民宅等预设阵地,隐蔽极佳,绝无暴露之虞!只待信号一起,便可截断叛军退路,与城内守军形成夹击之势!”
“好!”崔?点头,又看向周文渊,“文渊,四门守备如何?”
周文渊肃然道:“大人放心!四门守军已全部换为由孙主簿甄别过的可靠厢军,并由赵算盘暗中核查了粮饷发放,杜绝了石保衡安插眼线的可能。每门增派了两队弓弩手,备足了滚木礌石。尤其是西门,由下官亲自坐镇,绝不容有失!此外,已暗中通知韦青蚨姑娘,她已调集三百名可信的僮人勇士,届时将分散于城内各紧要街巷,若遇小股叛军或趁火打劫者,可协助弹压。”
崔?再看向孙伯谦:“伯谦,州衙护卫与城内巡防?”
孙伯谦捋须道:“州衙内外,已设三重明暗哨卡,护卫皆乃老夫亲自挑选的家世清白、忠心可靠之辈。城内巡防,由厢军都头王猛负责,此人刚直不阿,与石保衡素来不睦,可堪信任。除夕之夜,将加派双倍人手,重点巡查西大营至州衙的路径以及各繁华市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