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一身山庄为她准备的、便于活动的黑色劲装,更衬得她脸色苍白如纸。仅仅过了数日,她自然远未康复,腹部内伤依旧隐隐作痛,肩头的箭伤虽已结痂,但动作稍大便会牵扯撕裂,右臂更是因经脉受损而运转不灵。然而,她骨子里的倔强与身为武者的尊严,驱使着她不肯终日卧床。
她拒绝了绿珠的搀扶,独自一人,咬着牙,沿着池塘边缘的卵石路,一步一步,踉跄前行。每迈出一步,额头上都会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因剧痛而微微颤抖,但她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痕,硬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强迫自己移动。偶尔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她便喘息片刻,再用未受伤的左臂撑着膝盖,顽强地再次站起,继续前行。那身影,在初春的阳光下,显得如此单薄脆弱,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坚韧与不屈。
濮宗与章真海站在不远处的月洞门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顾宪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既有对其顽强生命力的些许敬佩,更有对其难以掌控的深深忧虑。
而濮宗,则看得津津有味,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仿佛在欣赏一出绝妙的戏剧。他并未立刻上前,只是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没藏呼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每一次因痛苦而蹙起的眉头,每一次跌倒又爬起的挣扎。
直到没藏呼月又一次因脚下虚浮,险些栽入池塘,濮宗才身形一动,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恰到好处地伸出臂膀,让她堪堪扶住,避免了落水之窘。
没藏呼月猛地一惊,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虚弱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依靠在了那条坚实的手臂上。她抬头,撞入濮宗那双含笑的、深不见底的眸子中,心中顿时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她讨厌这种被人窥见狼狈模样的感觉,更讨厌这种不得不依靠他人的无力感!
“放开!”她冷声喝道,试图站直身体,却因牵动伤口,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濮宗非但不放,反而将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支撑住她大部分重量,语气温柔得近乎宠溺:“姑娘伤势未愈,何必如此苛待自己?复健之事,欲速则不达,当循序渐进才是。若再次伤及根本,岂不是前功尽弃?”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莫名的安抚力量。没藏呼月挣扎了两下,发现徒劳无功,反而让自己更痛,只得恨恨地放弃,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冷声道:“我的事,不劳濮公子费心!”
濮宗也不生气,扶着她,慢慢走到池边一块平整的青石上坐下。绿珠早已机灵地送来了温热的帕子和清水。濮宗接过帕子,竟亲自拧干,极为自然地伸手,欲要替没藏呼月擦拭额角的汗水。
没藏呼月如同被蝎子蜇了一般,猛地向后一缩,眼神警惕如临大敌:“你做什么?!”
濮宗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笑容不变,语气依旧温和:“姑娘满头是汗,山风凛冽,小心着了风寒。”说着,不由分说,动作轻柔却坚定地替她拭去汗水。他的指尖偶尔擦过她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触感,让没藏呼月浑身僵硬,极不自在,却又因伤势和虚弱,无法激烈反抗,只能紧绷着身体,任由他施为。
擦拭完毕,濮宗又接过绿珠递上的温水,递到她唇边:“喝点水,缓一缓。”
没藏呼月看着近在咫尺的水杯,又看看濮宗那张无可挑剔的笑脸,心中五味杂陈。这男人,救了她,给她治伤,提供优渥的住所,此刻又做出这般体贴入微的姿态……他到底图什么?她绝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好意!
她沉默片刻,终究是渴得厉害,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喝了几口水。温水入喉,确实缓解了喉间的干涩与身体的疲惫。
见她喝了水,濮宗眼中笑意更深,仿佛十分满意。他并未急于追问或说教,只是陪她静静地坐在石上,看着池中游动的锦鲤,仿佛只是寻常友人闲坐赏景。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不经意地开口,声音轻柔,却字字敲在没藏呼月的心上:“叶英台已经到了邕州,正与崔?联手,布下天罗地网搜捕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