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做什么?”她终于将积压已久的疑问,抛了出来。
濮宗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那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他轻轻摇着头,仿佛在笑她的“迟钝”:“姑娘是聪明人,这个问题……你不是早该猜到了吗?”
没藏呼月媚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刀锋出鞘,直刺向他:“杀崔??”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自己对他而言最大的“价值”。
然而,濮宗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他唇角那抹笑意变得愈发意味深长,甚至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温柔?他轻轻摇头,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崔??他……是你想杀的人。”
没藏呼月蹙眉:“你不想他死?”
“我想他活着。”濮宗语出惊人,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而且,最好是好好地活着。”
没藏呼月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你怕他死?还是怕他死得太快,坏了你的什么好事?”
濮宗缓缓收起折扇,目光低垂,看着手中的扇骨,声音变得愈发低沉,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你说对了一半。我怕他死得太快,死得太容易。有些人,死亡是一种解脱,而活着……尤其是以一种特定的方式活着,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或者说……用处。”他抬起眼,目光深邃地看向没藏呼月,“崔?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曾得宋帝赏识,若非党争倾轧,本可成为一代能臣。他若在我掌控之中,能撬动的,又何止是邕州这一隅之地?他的名望,他的能力,他背后可能残存的人脉……都是可资利用的宝藏。”
没藏呼月凝视着他,眼中的寒意越来越盛:“你果然不是普通的商人。”寻常商贾,岂会有这般吞并一州、乃至觊觎更大的野心?
濮宗抬眼,笑意更深,却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坦然:“我若真是寻常商贾,又怎会冒着杀头的风险,救下你这位被大宋通缉的西夏翊卫司将军呢?”
“那你究竟是谁?”没藏呼月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这个问题,她憋了很久。
濮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步向她走近,一步,一息,距离越来越近,直到两人之间仅剩咫尺之遥,没藏呼月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混合着沉香与一丝清酒的特殊气息,沉稳而神秘。他俯身,在她耳边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再次面对面见到崔?,并且……可能得偿所愿的机会。”
再次见到崔?!得偿所愿!这几个字,如同最猛烈的毒药,瞬间击中了没藏呼月心中最深的执念!她从汴京一路追杀至这岭南瘴疠之地,几经生死,不就是为了取崔?性命,洗刷耻辱吗?如今希望似乎就在眼前,却是由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给予的?她强压下心中的悸动,冷笑道:“你要我帮你逼他就范?为你所用?”
“你误会了。”濮宗的神情忽然变得异常柔和,甚至带着一丝悲悯,他伸出手,极其自然地替她将额前被汗水濡湿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我只是想让他明白,他欠这个世道的,远不止是宋廷的恩宠或贬谪。他欠下的债,需要他用另一种方式来偿还。而你的存在,就是提醒他这一点的最好的……催化剂。”
“你跟他有旧怨?”没藏呼月捕捉到他话语中一丝不寻常的情绪。
“旧怨?”濮宗轻声一笑,那笑声飘忽不定,“算不得旧怨。或许……只是我曾听闻,京城有位名叫崔皓月的探花郎,文采风流,冠绝一时,本该前程似锦,却最终沦落至这南疆蛮荒。我只是……想亲眼看看,那样一个曾经仰望星空的人,跌入泥淖之后,是否还记得如何抬头,是否……还有重见天日的价值。”他的话语充满了审视与算计,将崔?视为一件待价而沽的物品。
“说到底,你还是想利用他。”没藏呼月一针见血。
“或许吧。”濮宗不置可否,语气缥缈,“可你呢?你不也一样?你要的是他的命,而我要的……是他的心,一颗被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