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子岳一听完,顿时勃然变色,霍然起身,脸上怒意勃发,声音如同金石交击,铿锵有力:“什么?!那西夏妖女竟敢如此猖狂!光天化日……不,是深夜行刺朝廷命官!此等行径,与叛逆何异!崔大人,此事绝不能姑息!必须立即行文各县,画影图形,张榜海捕!加派精干人手,严密搜检!凡有包庇隐匿者,与案犯同罪!”他反应之激烈,态度之坚决,甚至超过了崔?的预期。
崔?见他如此,心中稍慰,点头道:“子岳所言,正合我意。通缉令已连夜发出,各关卡也已加强盘查。只是此女狡诈异常,武功高强,需得从长计议,周密布置,方能将其擒获。”
王子岳重重哼了一声,义愤填膺:“大人放心!下官既为邕州通判,缉捕奸宄,乃分内之责!此事,下官定当全力督办!绝不容此等凶徒,祸乱我邕州安宁!”他话语中的正气凛然,让堂内众人都为之动容。
崔?看着他因愤怒而微微发红的脸庞,心中一动,忽然压低了声音,话锋一转:“子岳,还有一事,需你暗中留意。”
王子岳见崔?神色凝重,也收敛怒容,凑近些,低声道:“大人请讲。”
崔?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孙伯谦会意,立刻带着其他属官悄然退下,并掩上了堂门。堂内只剩下崔、王二人。
崔?这才缓声道:“近日我收到一些风声,城中黎、沈等几家本地豪族,与禁军指挥使李天瑞将军,似乎……过往甚密。”他点到即止,并未深言,但意思已然明了。
王子岳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凝重。他久在地方为官,深知地方豪强与驻军将领勾结,往往意味着结党营私、把持地方、乃至危害朝廷。他沉吟片刻,沉声道:“大人的意思是……让下官暗中留意李将军与地方豪族的往来动向?若有违法乱纪、徇私舞弊之情事,便依法纠劾?”
崔?点了点头,目光坦诚地看着他:“子岳,你为人刚正,铁面无私,此事交予你,我最是放心。李天瑞背景深厚,初来乍到,其心难测。黎、沈等家,在邕州盘踞多年,树大根深。他们若真有所图,必是邕州大患。望你能暗中查访,掌握实证。但切记,需谨慎行事,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万不可打草惊蛇。”
王子岳看着崔?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不由掀起波澜!他赴任以来,虽知崔?能力出众,政绩斐然,但对其为人处事,尤其是与沈文漪等复杂关系,内心始终存有一丝疑虑与保留,并未完全交心。然而此刻,崔?竟将如此敏感、重要,甚至可能引火烧身的事情,毫不避讳地托付于他!这份信任,沉重而真诚,让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重重一抱拳,声音因情绪激动而略显低沉,却异常坚定:“大人以国士待我,子岳……必以国士报之!此事,下官定当暗中查访,小心行事,绝不辜负大人重托!”
崔?见他如此,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子岳,你我同科进士,又同在此南疆为官,可谓缘分不浅。我知你性情,忠君爱国,体恤民情,一心为公。如今邕州内忧外患,正是需要我等同心协力、共度时艰之际。若连你这样的直臣我都信不过,这邕州,我还能信谁?”
这番话,如同暖流,瞬间涌入了王子岳那颗因官场倾轧而早已冰封大半的心田。他自幼父母双亡,饱尝世态炎凉,为官后更是见惯了尔虞我诈,早已习惯了独善其身,冷眼旁观。何曾想过,会在这远离汴京的蛮荒之地,遇到一位上官,如此推心置腹,以诚相待?一股混杂着感动、为自己之前的猜疑的羞愧与激奋的热流,冲上他的心头,让他喉头哽咽,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充满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决绝。
“好了,一夜未眠,我也有些乏了。衙中日常事务,便有劳子岳你多费心了。”崔?温和地说道,脸上难掩倦容。
“大人放心!下官定当竭尽全力!”王子岳肃然应道,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