则为武力接管;“暂摄政务”,意味着剥夺崔?的一切权力;最后“若有异议,斩”五个字,更是毫不掩饰的格杀令!这已不是普通的行政指令,而是一道催命符!
朱笔重重搁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夏竦看着那两行朱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快意。他仿佛已经看到,崔?在经略司大军的铁蹄下,身败名裂、束手就擒的场景。
“即刻以六百里加急,密送广南西路经略使卢彦章!不得有误!”夏竦冷声下令。
“是!相公!”李缙不敢再多言,双手颤抖地接过那封承载着血雨腥风的密信,躬身退下,快步消失在书房外的阴影之中。
书房内,再次只剩下夏竦一人。他重新走到窗前,窗外天色渐暗,乌云低垂,似乎一场暴雨即将来临。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低声自语:“崔皓月……这次,我看你还能如何‘皓月’当空!南疆瘴疠之地,便是你的葬身之所!”
半月之后,广南西路治所,桂州。
时值雨季,天色阴沉,连绵的细雨已经下了数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和土腥味。经略使司衙门内,灯火通明,却气氛凝重。
广南西路经略使卢彦章,一位年约五旬、面容儒雅却带着几分军旅风霜的官员,正披着一件挡雨的蓑衣,独自坐在签押房内。他手中紧紧攥着一封刚刚由心腹家将冒雨送来的、封口处盖着宰相府火漆密印的急件。信已被拆开,那两行刺目的朱批,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眼睛和内心。
卢彦章的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异常苍白,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他并非夏竦的死党,亦非崔?的故交,只是一个恪尽职守、力求在各方势力夹缝中求存的地方大员。他深知邕州情况的复杂,也了解崔?到任后的作为虽有争议,却并非乱臣贼子。如今夏相这道密令,分明是要借他之手,以莫须有的“南蛮不靖”为名,行铲除异己之实!这……这简直是……
“大人……”身旁的心腹参军谢远,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担忧,“夏相此令……杀气太重啊!邕州虽偶有僮瑶骚动,但崔知州到任后,剿抚并用,局势已大为缓和,何来‘不靖’之说?此乃欲加之罪!若我等依令而行,大军压境,强行接管邕州,恐……恐激起民变,酿成大祸!且崔?在士林清誉甚着,若无辜受戮,天下士人将如何看我等?还请大人三思!”
卢彦章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疲惫,蓑衣上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谢参军,你所言,句句在理,我岂能不知?然……上命如山,势比人强啊!夏相权倾朝野,此令乃朱笔亲批,等同圣意!我等若抗命不遵,顷刻之间,便是灭顶之灾!不行……亦是死路一条啊!”他话语中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个人的良知与判断,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如织的雨幕,雨水敲打着芭蕉叶,发出噼啪的声响,如同战鼓催征。沉默了许久,他终是下定了决心,猛地转身,脸上已恢复了封疆大吏的决断之色,尽管那决断带着悲凉的底色。
他沉声下令,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传我命令!即刻起,广南西路经略司所属精锐甲骑三千,分前、中、后三路,以‘巡边平蛮、弹压地方’为名,南下邕州!命各部昼夜兼程,不得延误!再传密令予各路统兵官:此行名义为剿匪,实则……监控邕州动向。凡邕州文武官员,尤其是知州崔?及其亲信,若有任何抗命、聚众、异动之举……可视情势,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人!”谢远还想再劝。
卢彦章抬手制止了他,目光决绝:“不必再言!执行命令!同时,以经略司名义,行文邕州,告知‘巡边’之事,令其准备迎接,不得有误!”这先行文书,既是程序,也是一种最后的“警告”。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很快,桂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