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得不配合。
于是,一场无声的施压开始了:
粮饷方面: 濮宗通过临江仙的渠道,联系上了广南西路转运使司的一位实权判官。此人曾因在临江仙醉酒后泄露军机、并收受交趾商人重贿的把柄被红泠掌握。濮宗并未直接威胁,只是“善意”地提醒他,崔?在邕州大力整军,所需钱粮甚巨,若全力支持,恐影响其他州郡的供给,引发不满,于其官声不利。同时,又暗示若能稍稍拖延,待“京中风向”明朗,或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这位判官心领神会,自然在崔?的调粮公文上做起了文章。
税赋方面: 针对武缘、宣化等县的“民情”奏报,濮宗则利用了黎家、沈家与当地县令的勾结。他通过中间人,向黎万荣、沈元恭透露了李天瑞有意“整顿邕州吏治”的风声,并暗示若能给崔?制造一些麻烦,显示地方势力的“能量”,将来在利益分配上,禁军自然会有所倾斜。黎、沈二人本就对崔?的新政不满,有此良机,自然乐得配合,暗中鼓动县令们以“民情”为借口,拖延税赋。
舆论方面: 散布流言则更为简单。临江仙内本就聚集了大量胥吏、士人,濮宗只需安排几个心腹,在酒酣耳热之际,“无意”中透露些对崔?新政的“担忧”和“质疑”,再经由这些人的口耳相传,很快便能形成一定的舆论氛围。这些流言往往真假参半,看似有理有据,极易蛊惑人心。
所有这些动作,都经过精心设计,环环相扣,却又彼此孤立,让人难以追溯到共同的源头。其目的,并非要一举扳倒崔?,而是要让他处处受制,步履维艰,从而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宋廷官僚体系内部的重重阻力与黑暗面。濮宗要让他明白,他的一腔热血和励精图治,在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和腐朽的官僚作风面前,是多么的无力与孤独。
这一夜,月朗星稀,春风微凉。崔?在州衙书房处理完积压的公文,已是亥时三刻。连日来的政务阻滞和莫名压力,让他心力交瘁,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惫。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正准备起身回后宅休息。
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特定节奏的敲门声。这声音很轻,不像是寻常衙役或仆从。
崔?心中一凛,警惕地问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而柔媚的女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崔大人,是红泠。”
红泠?临江仙的老板娘?她深夜独自来访?崔?心中疑窦丛生。他与红泠虽有过数面之缘,也曾因查案去过临江仙,但并无深交。她此时前来,所为何事?而且选择在如此深夜,避开所有人耳目?
略一沉吟,崔?沉声道:“红老板请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红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随即反手将门掩上。正是红泠。她今夜未施浓妆,只穿着一件式样简单的暗红色绣金缠枝莲纹长裙,外罩一件同色斗篷,风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在昏暗烛光下依旧流光溢彩、却带着几分凝重与忧色的美眸。
“红老板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崔?示意她坐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她。他注意到,红泠今夜的神情与往日那种风情万种、游刃有余的姿态截然不同,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
红泠并未坐下,而是站在书房中央,与崔?隔着数步距离。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抬起眼,直视着崔?,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崔大人,红泠今夜冒昧前来,实有一言,不吐不快。此事关乎大人安危,亦关乎邕州局势,还请大人……务必慎听。”
崔?见她如此郑重,心中警惕更甚,面色凝重地点点头:“红老板但说无妨,崔某洗耳恭听。”
红泠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四周,确认隔墙无耳,方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大人近日,是否感觉诸事不顺?粮饷调拨受阻,税赋征收困难,乃至……坊间流言四起?”
崔?心中一震!红泠所言,句句切中他近日的困境!她一个酒楼老板,如何得知这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