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堂皆惊!王子岳和蒙力面面相觑,心中俱是冰凉!这分明是卢彦章早已布好的局!就是要趁崔?被囚、邕州群龙无首之际,彻底剥夺本地军事力量的主导权,将平定叛乱之功揽于己手,同时进一步打击崔?的威望!
蒙力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指节发白,但军令如山,他无法公然抗命,只能愤愤地冷哼一声,重重坐回座位,扭过头去,不再言语。
王子岳看着萧山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和李天瑞跃跃欲试的神情,心知此事已无法挽回,只能咬牙道:“既如此……便有劳李指挥使了!望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平叛!”
次日清晨,邕州城北校场。战鼓擂动,号角连天。
李天瑞一身锃亮的银甲,外罩猩红战袍,骑在高头骏马之上,意气风发。他身后,两千禁军精锐列队整齐,盔明甲亮,刀枪如林,在朝阳下闪烁着刺眼的寒光,军容极其雄壮。与一旁穿着简陋皮甲、武器杂驳、却带着一股剽悍野性的邕江军形成了鲜明对比。
萧山亲自为李天瑞斟上壮行酒,低声笑道:“李将军,此去定要马到成功!让那牢里的崔知州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能安定南疆的栋梁之材!”
李天瑞接过酒碗,一饮而尽,豪气干云:“萧特使放心!区区峒蛮草寇,何足挂齿!待我擒了那侬智高的人头回来,再与特使把酒言欢!”他目光扫过校场边脸色铁青的蒙力,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誓师完毕,李天瑞大手一挥:“出发!”
两千禁军迈着整齐的步伐,浩浩荡荡开出邕州北门,向着西南方向的桂邕交界山区进发。马蹄声、脚步声震天动地,扬起漫天尘土,显得威风凛凛。
城头之上,蒙力凭栏远眺,看着禁军远去的背影,眉头紧锁,对身旁悄然到来的韦靑蚨低声道:“他们……不懂这片山林。也不懂那侬智高的狠辣与狡诈。这般大张旗鼓,只怕……”
韦靑蚨今日穿着一身利落的僮家短打,腰间佩着弯刀,闻言冷笑一声,语气带着僮人特有的直率与一丝漠然:“他们自己要去找死,怨得了谁?你若不出兵,他们死在岭南的毒雾瘴气里,或是中了侬智高的埋伏,那也是他们的天命。正好,也让你家崔大人看看,离了你们邕江军,这些汴京来的老爷兵,到底有多大本事。”
蒙力闻言,重重叹了口气,虽然觉得韦靑蚨话说得刻薄,但心中那份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他深知侬智高绝非寻常蛮酋,更熟悉山地作战,李天瑞这般轻敌冒进,凶多吉少。
李天瑞率领禁军,一路向西南疾行。初始几日,道路尚算平坦,军行顺利。李天瑞更加志得意满,认为叛军不过乌合之众,闻风丧胆。
然而,随着逐渐深入桂邕交界的崇山峻岭,情况开始急转直下。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道路崎岖难行,毒虫猛兽出没。更可怕的是,时值盛夏,山区雨雾弥漫,瘴气横行。浓白色的瘴疠之气如同实质,笼罩在山谷之间,经久不散。来自北方的禁军士兵极不适应,许多人开始出现头晕、呕吐、皮肤溃烂等症状,非战斗减员严重。
侬智高早已利用地利,派熟悉山林的僮人战士,不断袭扰官军粮道。运粮的队伍屡遭伏击,粮草补给变得极其困难。士兵们饥肠辘辘,又在瘴气中病倒一片,士气急剧低落。
李天瑞焦躁不已,急于寻找叛军主力决战。这时,侬智高巧妙地将小股部队,伪装成溃败之军,且战且退,将李天瑞的大军一步步引诱至一处名为“落魂谷”的险要之地。此谷四面环山,只有一条狭窄的入口,谷内地势低洼,瘴气尤为浓重。
李天瑞求胜心切,未察地形之险,挥军进入谷中。时近黄昏,山谷内雾气更浓,如同乳白色的牛奶,伸手难见五指。士兵们咳嗽不止,呼吸困难,阵型开始混乱。
就在此时,山顶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僮人骨哨声!紧接着,无数支火箭如同流星般从四面山坡上倾泻而下!点燃了谷中干燥的草木!同时,巨大的擂石、滚木轰隆隆地从陡坡上砸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