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力气,挥舞着那半截断枪,如同扑火的飞蛾,义无反顾地扑向那道灰色的、如同死亡化身的身影!
他知道这是螳臂当车,但他不能退!身后就是城楼指挥所,就是崔大人,就是邕州最后的希望!
李玄通甚至没有转身,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他只是随意地反手一剑拍出。不是劈砍,而是如同驱赶烦人的苍蝇般,用宽阔的剑身侧面,轻轻一拍。
“嘭!”
一声沉闷如击败革的巨响!阿岩手中的半截枪杆彻底化为齑粉!他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根本无法抵御的巨力狠狠撞在胸口,眼前一黑,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发狂的巨象正面撞上,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凄惨的弧线,重重砸在数丈外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他挣扎着想要爬起,却感觉全身骨骼仿佛都散了架,五脏六腑如同移位,视线彻底被黑暗吞噬,仅存的意识也如同风中的残烛,摇曳欲灭。
模糊的视线中,他只看到那双穿着普通黑色布鞋的脚,正不疾不徐地、带着一种漠视一切的从容,一步一步,向他倒地的位置走来。
巨阙剑那沉重、黯淡的阴影,缓缓笼罩了他苍白而绝望的脸。
城楼指挥所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几乎要滴出水来。外面的喊杀声、惨叫声、兵刃撞击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死神就站在门外喘息。
崔?的手指死死按在铺着邕州城防图的案几上,指尖因极度用力而失去了血色。城南方向的标记,已被他用朱笔重重圈起,如同一个流血的伤口。斥候接连传来的噩耗,如同重锤,一次次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
“大人!城南……城南快守不住了!”一名浑身浴血、头盔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的校尉,连滚带爬地冲进指挥所,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变调,带着哭腔,“有个……有个使巨剑的怪人!像是会飞一样就上了城头!兄弟们根本挡不住!阿岩将军……阿岩将军他……怕是……怕是已经殉国了!”
“殉国”二字,如同惊雷,在死寂的指挥所内炸响!所有将领、幕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蒙力虎目圆睁,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几乎要咬碎钢牙!韦靑蚨握弓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发白。城南若破,叛军主力便可由此长驱直入,内外夹击,邕州城今夜必将陷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崔?身上,充满了绝望、期盼,以及一种与城偕亡的决绝。
崔?猛地直起身!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让他浑身血液几乎冻结!阿岩……那个沉默寡言、却始终追随他左右的兄弟……他不能死!城南不能丢!
他的手,已然按上了腰间的剑柄!他是主帅,身系全城安危,理应坐镇中枢!但此刻,他更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兄弟惨死,看着防线崩溃!一股强烈的、近乎本能的冲动,驱使着他要亲自前往城南,哪怕是与那神秘的剑客同归于尽!
就在他脚步将动未动、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白影,越众而出。
如同暗夜中骤然亮起的一抹月光,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这充满血腥、焦灼与绝望气息的指挥所中央。
是颜清秋。
她依旧是一身素白如雪的长裙,纤尘不染,与周围弥漫的血污、烟尘和恐慌格格不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像一泓深不见底、不起丝毫涟漪的寒潭。她甚至没有看崔?,也没有看任何人,清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摇晃的门帘,直接望向了城南那火光冲天、杀声最烈、如同修罗场的方向。
然后,她只吐出了两个字。声音清越,冰冷,不带一丝一毫的烟火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去。”
话音未落,白影已动。
她没有走正门,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她已从敞开的窗口掠出,衣袂飘飞,在夜色中几个起落,便融入了通往城南方向的、黑暗而危险的街巷之中,消失不见。
崔?伸出的、意图阻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