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而是直接标注了物品种类及数量,但其流向却极其诡异!
“弩机核心构件(损)五十套,依例交由‘青龙码头’处置。”
“淘汰甲片(废)三百副,运抵‘城南货栈’。”
“受潮火药原料(不可用)二十石,移交‘漕帮丙字仓’。”
记录旁,还有一个小小的、看似不经意的墨点记号。
“青龙码头”、“城南货栈”、“漕帮丙字仓”……这些地名,崔?与包拯都再熟悉不过——它们都是青龙帮实际控制的产业或地盘!所谓“损毁”、“报废”、“不可用”的军械和火药原料,竟然被堂而皇之地交由一个江湖帮会“处置”?
“绝不可能只是简单的销毁废料。”崔?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压抑的愤怒,“青龙帮盘踞漕运,手眼通天,但绝无资格处置军器,哪怕是废料!这其中必有蹊跷!”
包拯面色铁青,指着那墨点记号:“皓月你看,凡有此记号之记录,其最终核销批复的笔迹,虽经多人转手,但其运笔转折间的习惯,与张谦平日批阅公文的笔迹,有七分神似!”
所有线索,在此刻汇聚成一股冰冷的寒流,直冲顶门!
挪用巨款,以次充好,中饱私囊!这已是泼天大罪!而将制式军械核心部件、乃至火药此等军中严控之物,通过青龙帮此等江湖势力秘密运出汴京,这背后所图,简直令人不寒而栗!是走私资敌?是蓄养私兵?还是有更大的惊天阴谋?
烛火摇曳,将两人凝重无比的面容映照得忽明忽暗。
所有的资金流向,无论前期经过多少层伪装和转移,其最终完成核销、准予支取或“处置”的审批环节,笔迹或直接、或间接,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人——度支副使,张谦!而他掌控下的那几个度支司关键清吏司,正是完成这些账目腾挪、掩盖资金真实去向的关键节点!
证据链,已然清晰!张谦,这只笑面虎,不仅是贪腐集团的核心人物,更可能深度参与了这桩涉及军国重器、意图叵测的弥天大案!
崔?缓缓合上账册,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抬眼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目光仿佛要穿透这重重屋宇,直刺那座隐藏在黑暗深处的、张谦的府邸。
“皓月,”包拯的声音打破沉寂,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此事已非寻常贪墨。牵涉之广,图谋之深,恐已动摇国本。你我手中证据,虽可指向张谦,但其背后是否还有他人?青龙帮在其中扮演何种角色?那些军械火药,最终流向了何处?这一切,尚是迷雾重重。”
崔?沉默片刻,缓缓道:“证据已有,然扳倒张谦易,揪出其背后黑手、斩断这条毒瘤难。需谋定而后动,一击必中!”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决绝。
翌日,工部衙门。陶承良坐在自己的廨房里,面前摊开着一卷永远也看不完的公文,眼神却空洞地落在窗外。
他整日心神不宁,茶饭不思。同僚们关于案牍库失窃的议论,像苍蝇一样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每一次听到,都让他心惊肉跳,背脊发凉。他强迫自己埋头案牍,但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却总在不经意间,幻化成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是一张温婉清丽、带着些许惊惶却更多是善良的面容。
苏雪雁。
哄孩子入睡时那轻柔如落雪的声音;递过那碗温热稀饭时指尖的微凉;还有那句“我信你”时,眼中清澈而坚定的光芒。
“他奶奶的”陶承良猛地甩了甩头,低声咒骂了一句,想把这莫名其妙的念头驱散。可那影像却如同在他脑子里扎了根,越是抗拒,越是清晰。
他烦躁地扒拉了一下头发,胖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懊恼。他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小爷我,这他娘的是不是真的着了什么道了?”
着了吗?
或许是着了那深夜一盏孤灯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