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街,这条白日里车马稀疏、以几家老字号柜坊和银楼闻名的僻静巷道,在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中,被一股突如其来的肃杀之气浸透。
孟川如同一尊来自幽冥的铁塔,矗立在永昌柜坊那两扇紧闭的朱漆大门前。他身后,十二名开封府精锐衙役雁翅排开,人人身着黑色夜行劲装,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双在黑暗中亮得瘆人的眸子,如同蛰伏的猎豹,无声无息,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煞气。空气仿佛凝固,连秋虫都噤了声。
柜坊门口悬挂的两盏气死风灯笼,依旧散发着昏黄的光,映照着油光水滑的红油纸罩,将那“永昌”二字衬托得颇有几分富贵气象,却也更添了几分夜深人静时的诡异与阴森。
孟川抬起右手,五指并拢,向前轻轻一压。身后所有衙役的脚步瞬间定格,如同钉在地上,呼吸声微不可闻。
他上前一步,并未用刀鞘,而是屈起中指指节,在那厚重门板上,极轻、却又极沉地叩击了三下。
“咚、咚、咚。”
声音不大,但在死寂的巷子里,却清晰得如同敲在人心尖上。
“开门。”孟川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穿透门板。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声,一个带着浓浓睡意和不耐烦的声音嘟囔着响起:“谁啊?深更半夜的,有没有王法了。”伴随着脚步声,门闩被拉动的声音传来。
“吱呀——”门板被拉开一道仅容一指宽的缝隙。一张睡眼惺忪、满脸不悦的账房先生的脸探了出来,刚想破口大骂——
然而,他看到的不是寻常的夜归人,而是一道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冰冷如电的目光!以及,一只在视线中急速放大的、穿着牛皮快靴的脚!
“嘭——!”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那扇看似结实的朱漆大门,连同后面的门闩,竟被孟川这凝聚了全身力量的一脚,生生踹得脱离了门轴,向内轰然飞了出去!木屑纷飞!
巨大的声响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整个柜坊!
柜坊内,原本或伏案假寐、或巡逻守夜的三十余名伙计,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魂飞魄散!有人直接从椅子上吓得跌坐在地,有人下意识地惊叫着奔向通往内室的暗门,有人手忙脚乱地去抓桌上摊开的账册想要撕毁,更有靠近墙壁的,伸手就摸向某个隐藏的机括按钮!
“一个不许动!”孟川的怒吼如同虎啸,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他目光如电,在一片混乱中,瞬间锁定了那个最先扑向墙角火炉、正要将一叠明显泼了火油的账册扔进炉膛的账房先生!
“烧账!先拿下那账房!”孟川声到人到,如同离弦之箭!
他身后两名身手最为矫健的衙役,闻令而动,身形如两道黑色闪电,直扑里间!根本来不及拔刀,两人直接用肩膀如同蛮牛般,狠狠撞向那账房先生!
“砰!” “呃啊——!”
账房先生如同断线风筝般被撞得离地飞起,后背重重砸在厚重的榆木钱柜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随即瘫软下去,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眼看是不活了。
孟川已如旋风般卷到炉前,眼看那叠账册边缘已被火星舔舐,冒起青烟!他想也不想,右脚如鞭抽出,狠狠踢在燃烧的炭炉上!
“哐当!”炭炉翻滚着飞了出去,通红的炭火和灰烬泼洒一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但那叠关键的账册,总算是保住了大部分,只是边缘有些焦黑。
孟川弯腰,用刀鞘小心翼翼地将账册拨到安全处,眼中杀机四溢,后怕的寒意沿着脊椎爬升:“再晚上半步,这些证据,就真成一堆灰了!”
整个柜坊的抵抗,在开封府精锐雷霆万钧的打击下,如同沸汤泼雪,瞬间瓦解。剩余的伙计们早已吓破了胆,纷纷抱头跪地,瑟瑟发抖,不敢再有丝毫异动。
孟川站直身体,锐利的目光如同梳子般扫过整个被控制下来的柜坊。空气中,除了血腥味、烟火味和伙计们的恐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