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深得像一口望不见底的黑井,将所有光与声都吞噬殆尽。
冷叶就站在这井口的边缘。
一道乌光,毫无征兆地撕裂沉寂,擦着她的鬓角掠过。带起的风,极轻,却带着一股子钻入骨髓的寒意。
——不是试探。
是冲着要命来的。
杀意,纯粹而直接。
草影深处,那人终于走了出来。
走得很慢。
慢得像是只是在自家后院散步。
可每一步落下,周围的荒草便不由自主地微微低伏。
仿佛被无形的气场所压迫。
冷叶第一次看清他。
一身毫无特色的灰布衣衫,手里提着一把样式再普通不过的朴刀。而他的眼神,比秋日最深的潭水还要冷,是那种冻结了千年的、不起丝毫涟漪的冰。
他没有报号。
似乎不屑,又似乎无需。
只淡淡吐出一句,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动:
“你不该来。”
这话,像是对她说,又像是对这漫无边际的夜色宣判。
冷叶没有回应。
她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这是她陷入死战时习惯的姿态,像一只收敛了所有声息、却在黑暗中绷紧了每一寸肌肉,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的夜枭。
下一瞬。
两道身影同时动了!
灰衣人的快,是一种脱离了实体的快,如同影子本身拥有了意志。刀锋划破空气,拉起一道凄冷的银弧,直取冷叶咽喉,没有任何花哨,只有效率极高的死亡。
冷叶拧身避过,脚下连退两步,袖袍因急速移动带起猎猎风声。
但她没有刀。
这一点,在生死搏杀中,足以致命。
她的攻击,只能依赖于掌、肘、膝这些最原始的武器。
可她的人,却像一缕被刀风激起的劲气,顺着那致命银光的微小空隙,悍然切入!
第一次交锋,沉闷的撞击声炸开!
“叮——!”
是她的手背,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力道,硬生生砸在了刀身侧面!
一溜细微的火星,在黑暗中骤然迸现,又旋即熄灭。
冷叶借力向后飘退。
灰衣人却稳稳站在原地,寸步未移。
高下,似乎已判。
第二招,来得更狠,更绝。
灰衣人不再用刀主攻,他的袖口猛地一抖——里面竟暗藏了数十片细薄如柳叶、边缘闪着幽蓝寒光的锋刃!
嗡鸣声细微如蚊蚋,数十点寒星如同被月光诅咒的落叶,无声洒落,封死了冷叶所有退路!
冷叶足尖猛点地面,身形如受惊的狸猫向后翻腾,落地时已借力将自己送到了侧方一棵老树的虬干上。
咄咄咄!
那些柳叶刃尽数没入她方才立足之地,深入三寸。
若落在身上,便是三寸深的死亡。
“你果然是来查庄园的。”灰衣人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平淡得像在陈述“夜深了”这个事实。
冷叶伏在树干上,低低冷笑:
“是又如何?”
她笑得轻淡,眼神却锋利得能割开夜色。
话音未落,她再次主动扑上!
袖风凌厉如刀,膝撞势大力沉,肘击刁钻狠辣,掌锋切向要害——
她将自己化作了一团在刀尖上起舞的风,没有武器,便以身为刃!
但灰衣人仍旧稳。
稳得像山岳扎根于大地。
朴刀带着凄厉的风声,再次照着她肩胛骨狠狠刺下!
冷叶避得已是极限,但衣襟仍被凌厉的刀气划开一道裂口。
鲜血,瞬间沁出,在深色衣衫上染开更深的暗斑。
她的脚步,因此迟滞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而灰衣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