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路无声,只有风在屋檐上疾走。
叶英台和谢无忧并肩疾行,脚步轻得像猫踏过积雪。谢无忧的剑仍未归鞘,剑锋上残留着一线寒光,仿佛刚刚饮饱了夜色,兀自意犹未尽。
叶英台提着那只被灰衣人掌力震得微微发麻的手腕,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
“及时。”她吐出两个字,言简意赅。
谢无忧目光平视前方,语气淡得像拂晓的薄雾:“你若再慢一步,我不一定能赶到。”
两人都默契地不再提及方才那一剑之下,呼吸交错、生死一线的惊险。太近,也太险,如同在万丈深渊的钢丝上交换了一个眼神。
风拂过她们额前的碎发,像是要为这场仓促的生死试探,轻轻覆上一层浅薄的尘埃。
崔府的灯火,果然未熄。
崔?依旧坐在书房屋檐下的石阶上,身旁小几上烛火跳跃,映照着那柄缠绕着明黄绫带的“裁决”剑。他正翻阅着青龙帮的陈年旧档,眉宇间像是被沉甸甸的山雨云层压着,不见丝毫松快。
叶英台与谢无忧一前一后踏入院中。
无需言语,两人兵刃上未干的血迹与身上凛冽的杀气,已让崔?的眼神骤然一凝。
“遇到阻截?”他问,声音低沉。
叶英台抱拳,语气依旧保持着皇城司军官的冷静:“一个极难缠的高手。身法诡谲,掌力刚猛如铁,且有意隐藏武功路数,看不出根脚。”
“风格,不像青龙帮惯常的路子。”谢无忧在一旁补充,她的直觉向来敏锐。
崔?轻轻颔首,烛光在他深邃的眸中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这说明,你们摸到了他们真正的痛处。”
叶英台随即将在祥符县庄园外围查探到的情况,清晰扼要地陈述出来——被囚女子的处境、预设的转移路线、庄园守卫的数目与分布、以及那片山坳易守难攻的地势……她语速平稳,条理分明,剥去所有冗余,只留下最核心的情报。
崔?静静听着,指尖在膝上无意识地轻敲,每一下,都仿佛落在无形棋盘的关键节点上。
“青龙帮,不会等到天亮。”他忽然开口,语气笃定,“他们必定会趁夜转移。”
叶英台眉头微蹙:“我们的人手,赶得及?”
崔?抬眼看向她,目光清冽如寒泉:“你深入虎穴,不正是为了解救她们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敲在两人的心口。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判断——
几乎在同一时刻,远在祥符县的那处山坳庄园内,所有的火把骤然被点亮!
青龙帮的喽啰们挥舞着牛皮鞭子,粗暴地催促着那些被绳索捆绑、口塞麻布的女子。呜咽声被死死闷在喉咙里,只剩下绝望的颤抖。院子里,数十名精壮汉子正忙碌地将大小箱笼搬上候着的骡车,气氛紧张而匆忙。
雷豹站在院子中央,那双环眼里闪烁着不安与凶戾交织的光芒,对着手下低吼道:
“上头传话了!今夜必须把这批‘货’转出去!都他妈手脚利索点!谁要是拖了后腿,老子活剐了他!”
他忽然想起赌坊里那个赢了他钱、又将钱还回来的小子——冷叶。
心里不由冷哼一声。
“最好别来坏事……”他喃喃自语,手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
夜色,愈发浓稠如墨,仿佛正在孕育着某个一触即发的、爆裂的节点。
崔府内。
叶英台刚汇报完毕,正欲再开口,却见崔?已微微抬手。早已候在廊下的孟川应声而入,他身披轻甲,抱拳肃立:
“大人!”
崔?目光转向他,声音不容置疑:“孟川,传我令。自此刻起,开封府左军巡院一百精锐,暂归皇城司副都指挥使叶英台节制调遣!”
“遵命!”孟川应声如雷,没有丝毫犹豫。
谢无忧站在一旁,闻言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叶英台。
而崔?的目光,不知何时已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