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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墙斑驳,灰泥剥落。
她指向一间闭锁屋舍:“那屋为何不开?气味古怪。”
书诗高声问管事婆子:“此屋所储何物?药味浓重。”
婆子一怔:“啊?哦……旧物堆积,久未开启。”
沈悦浅笑:“罢了,启程。”
归途中,她倚轿闭目。
四婢随行其后。
“工坊确凿。”她说,“配方冲我而来。幕后之人,无需多猜。”
诗画低语:“我已查其账本。上月购入大量蜂蜡与朱砂,称作赠礼胭脂所用。然她自用之品,从未含此类材料。”
知意接道:“我还探得,那乳母半月前曾赴济仁堂,取走三包‘断魂露’原粉。”
墨情补充:“此毒需长期服用方显效。她欲渐增剂量,令你体虚难察,又无大疾可诊。”
沈悦睁眼:“那她必持续送胭脂。”
她转头:“你们说,我要不要收?”
诗画:“收。越多越好。让她自陷罗网。”
知意笑:“我已安排人手守候门前。下次送礼,即刻记录时间地点,摄下送者容貌。”
书诗:“我也调换了门房班次,新来的两人皆可信。”
墨情:“我会每日为你配制护心丸,饭前服一颗,可压毒素。”
沈悦颔首:“甚好。”
她伸手入袖,取出那盒胭脂。
轻轻摇晃,粉末沙沙作响。
“让她继续做。”她说,“做得越多,将来摔得越狠。”
返府后,她将胭脂收入檀木匣中。
盖合之际,咔哒轻响。
她坐于案前,端起茶盏啜饮一口。
“诗画。”
“在。”
“侯府那笔药材款,暂且延宕。待苏家之事爆发,一并清算。”
“明白。”
“知意。”
“主子。”
“盯紧那别院。凡有人进出,即刻上报。”
“已然布控。”
“墨情。”
“嗯。”
“明日始,厨房换新油。我不再食用。”
“遵命。”
“书诗。”
“我在。”
“今夜加岗。莫嫌繁琐。”
“绝不疏忽。”
沈悦起身,踱至窗边。
天色将暮,庭院寂静。
她凝望片刻,转身入内室。
脱鞋时,目光掠过脚踝。
“上次那孩子手腕上有勒痕。”她忽道。
无人应答。
她亦无意求答。
躺下后,拉被覆住小腹。
“顾言洲敢拿孩子骗人。”她说,“苏婉柔敢以毒为礼。”
她顿了顿。
“我都记着。”
次日午时,知意来报。
“昨夜有人搬运物件。”她说,“从别院后门运出两箱,直抵济仁堂。”
沈悦正嗑核桃。
她吐出壳:“可拍下了?”
知意点头:“拍下了。箱未封严,缝隙露出一角纸,写着‘三日用量’。”
沈悦微笑:“她倒是守时。”
她将核桃仁送入口中。
“让他们继续运。”
知意问:“可要截下?”
沈悦摇头:“不急。待她心安,自会松懈。”
她咀嚼着,含糊道:“眼下最怕的,不是她动手。”
知意问:“那是?”
沈悦注视她:“是她停手。”
知意顿悟:“若骤然断供,说明她已察觉。”
沈悦点头:“此前布置,尽付流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