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闹啥?”旁边扫地的小丫头插嘴,“昨天我偷懒少扫了两步,书诗姑娘派的人立马记了名字。你猜怎么着?我娘今早被叫去训话,差点扣了月钱!”
众人沉默。
中午,账房小厮主动把采买单送到了书诗案前,双手奉上,头都不敢抬。
“姑娘,这是今早买的菜。”
书诗接过,翻了翻:“嗯,放那儿吧。”
小厮没走,犹豫了一下:“那个……我昨儿漏报的事,您没往上报吧?”
“只要你以后不错,就没第四次。”书诗头也不抬。
小厮松了口气,退下去时腿都是软的。
下午,老奶妈抱着孙子堵在书诗门口。
“姑娘!”她一见人就哭,“我家小栓子不懂事,您高抬贵手吧!他爹走得早,我要是被撵出去,这一家子可咋活啊!”
书诗认得她,是先王妃留下的老人,从前也没得罪过谁。
她让人搬了凳子,请老奶妈坐下,又让小丫头端了碗温水。
“您坐。”她说,“我知道您不容易。”
老奶妈抽抽搭搭:“我伺候了王府两代人,从没犯过规矩……就这一次,求您开恩。”
书诗看着她怀里孩子红扑扑的脸,想起自己六岁进府时,也是被人抱进来的。
“情分我记着。”她声音缓了些,“可规矩坏了,主子难做,底下人更乱。今天宽你一次,明天就有人敢克扣米粮、虚报账目。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们这些老实人。”
老奶妈抹着眼泪不说话。
“您儿媳安排去库房点货了,”书诗说,“活不重,还能照看孩子。但罚银不能免,否则没法服众。”
老奶妈愣住,半晌才哽咽着说:“谢谢姑娘……您是个明白人。”
书诗送她出门,顺手摸了把孩子的小手,暖乎乎的。
当晚,她把金印从匣子里取出,用软布轻轻擦了一遍,重新放进檀木柜。柜子里整整齐齐码着《内务总册》《月例台账》《仆役名籍》,全是她亲手整理的。
她合上柜门,低声说:“主子把后宅交给我,不是图热闹,是图个安稳。”
几天后,沈悦窝在软榻上剥橘子,听见外头脚步声轻稳,没人吵嚷。
“今儿又这么安静?”她抬头问。
书诗端着茶进来:“规矩立住了,自然就静了。”
沈悦点点头,掰了瓣橘子塞嘴里:“你说,要是哪天你不干了,这后宅还能不能稳?”
书诗一笑:“您觉得呢?”
“我觉得吧,”沈悦眯眼,“谁敢惹你,就得先问问自己有几个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