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是被一缕甜香勾醒的。
她没睁眼,手先摸到枕边半块桃酥,咬一口,脆得掉渣。耳边传来纸页翻动声,还有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响。
“第三遍了。”书诗把账册往桌上一放,“东暖阁炭火每日辰时三刻添,亥时熄;厨房午时送牛乳羹,酉时补一次安神粥;药炉子专人守着,墨情亲自盯火候。”
“你这哪是伺候孕妇,”沈悦含着桃酥嘟囔,“分明是在打仗安排呢。”
“本来就是打仗。”书诗拧眉,“您肚子里这位可金贵着呢,一个闪失我都担不起。”
诗画从另一边探头:“我已经把‘躺躺成长金库’算到十年后了,光云绾斋分红就够他开五间铺子。你要不信,我念给你听?”
“别念了。”沈悦摆手,“我听着像催命符。”
知意蹲在脚踏上笑出声:“我还给她加了个‘调皮预备金’,专赔他将来砸人窗户的钱。”
“你当他是野狗?”诗画瞪她。
“难管得很。你看他娘现在,药碗端来三次都不喝,非等王爷剥橘子才肯张嘴。”
沈悦刚要反驳,外头脚步声稳稳进来,秦淮手里真捧着个剥好的橘子,一瓣递到她嘴边。
“你怎么总顺着她?”书诗皱眉。
“我不顺她,谁顺?”秦淮坐下,顺手替沈悦把滑落的披风拉好,“她现在一人吃两人补,脾气大点正常。”
“你还嫌我不够胖?”沈悦斜他一眼,咬下橘瓣。
“胖得好。”秦淮低笑,“抱起来踏实。”
屋里几人低头的低头,转身的转身,墨情端着空药碗往外走,嘴角却往上翘了半寸。
午后日头正暖,沈悦歪在美人靠上打盹,手里还捏着串葡萄。秦淮坐在旁边晃秋千,绳索吱呀轻响。
“你说他啥时候出来?”她眯着眼问。
“急什么。”秦淮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他还想多听听娘亲心跳呢。”
“你这话昨儿就说过了。”她哼一声。
“我说一遍不够,得天天说。”他声音沉下来,“我这辈子最稳的一笔买卖,就是娶了你。”
沈悦没睁眼,嘴角却翘了。
她心想:这人以前冷得像块铁,现在倒学会灌迷魂汤了。
傍晚厨房送来新制的蜜饯,小丫鬟低着头端进来,盘里摆着一块桂花糕。
书诗眼神一利,伸手就拦:“谁让你上的?《主母膳食录》写着孕期忌甜过量。”
小丫鬟吓得发抖:“我……我以为王妃爱吃……”
“爱吃也不能乱给。”书诗语气不重,但字字清楚,“记好了,每日一块糕点,两块蜜饯,午后续牛乳羹。明天开始,厨房抄单子贴灶台,做错一次罚工钱。”
她转头对另一个丫鬟点头:“去换牛乳羹来,温着。”
那小丫鬟红着眼退下,背影挺直了些。
“你还知道给人留脸?”沈悦挑眉。
“罚归罚,人还得用。”书诗淡淡道,“她只是记错规矩,又不是存心害你。我要是当场骂哭了,反倒吓着别人。”
“你还真是管家料。”沈悦啧了一声。
“不然呢?”书诗抬眼,“您以为我这些年白跟您娘学规矩?”
窗外槐树叶沙沙响,药罐在炉上咕嘟冒泡。
第二天清晨,阳光照进东暖阁,沈悦赖在床上不动弹。
“再睡会儿。”她把被子拉过头顶。
“您昨儿说今天要试新做的婴儿襁褓。”知意掀帘进来,“书诗亲手缝的,软得很。”
“让她拿过来。”沈悦闷在被窝里,“我就看看。”
知意把襁褓放在床边,雪白细棉布,四角绣着小小的莲蓬。
“墨情说这布煮过三遍,不伤皮肤。”知意小声,“她还偷偷塞了层薄薄的艾绒在里面,说是防惊厥。”
“她怎么不说?”沈悦坐起来。
“她说说了您就不肯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