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计划,如同一座用冰与血构筑的宏伟建筑。而现在,你正准备,为这座建筑,打下第一根、也是最重要的一根地基。
任何伟大的艺术家,在创作他最完美的作品之前,都需要进行无数次的、枯燥的、乏味的练习。他们会在废弃的画布上,挥洒颜料;会在廉价的泥胚上,雕琢雏形。
而你,即将进行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精密、也最残忍的“艺术创作”。
你需要一张脸。
一张,足以让你洗去所有过往,让你在这座天子脚下、龙潭虎穴之中,如鱼得水的脸。一张,能让你从阴沟里的老鼠,摇身一变,成为有资格,坐在棋盘旁,与那些大人物们,对弈的“人”的脸。
凌晨的京城,空气清新而湿润。
一场夜雨,洗去了街道上的浮尘与血腥。天空,呈现出一种,如同水洗过的、干净的灰蓝色。
你,依旧是那个佝偻着背、满脸狼狈的书生。你戴着一顶破旧的方巾,将自己的半张脸,都藏在乱发的阴影之下。
你,像一滴水,汇入了京城苏醒后,那逐渐变得喧闹的河流之中,没有惊起一丝波澜。
你的狩猎,开始了。
你没有目的。或者说,你的目的,太过明确,以至于,你不需要去特定的地方寻找。
整个京城,都是你的猎场。每一个,与你擦肩而过的、活生生的人,都是你潜在的“猎物”。
你走在朱雀大街上,这里,是京城最繁华的商业街。两侧,是鳞次栉比的商铺,丝绸店、珠宝行、药材铺、酒楼……
一个穿着锦缎员外袍、大腹便便的中年商人,在一群伙计的簇拥下,走出了自家的绸缎庄。他的脸上,堆满了精明的、油滑的笑容。
你,在人群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在心中,将他否决了。
太胖了。你的《易筋缩骨篇》虽然精妙,但要将你这副精悍的身躯,伪装成那样一团肥肉,需要耗费太多的内力去维持,而且,破绽太多。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每天需要接触的人,太多,太杂。任何一丝性格上的差异,都会被无限放大。
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壳”。
你继续向前。
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衣着华丽的年轻公子,在一群家丁的簇拥下,招摇过市。他的脸上,带着一种,被酒色掏空了的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无聊与傲慢。
你,甚至没有,多看他第二眼。
这种人,看似风光,实则,只是一个被家族圈养的废物。他的社交圈,看似广阔,实则狭窄而固定。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对他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他自己。“取代”他,就像是,要在一个聚光灯下的舞台上,扮演一个你根本不熟悉的角色。
愚蠢,且毫无意义。
你的目光,需要的是那种,有一定社会地位,但又相对独立、孤独的存在。
他们,像是城市里的孤岛。自成一体,与外界的联系,稀疏而有规律。这样的人,才是最完美的、可以被替换的“零件”。
你离开了朱雀大街,转入了旁边一条,相对安静的巷子。
这里,少了商铺的喧嚣,多了几分书卷气。巷子的两侧,多是些书斋、笔墨铺,以及一些,看起来颇为雅致的院落。这里是京城里,一些不得志的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
你的脚步,放慢了。
你的感官,提升到了极致。
你,闻到了“猎物”的气息。
终于,在一个卖旧书的书肆门口,你看到了他。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的年轻书生。
他,正站在书肆门口,与那书肆的老板,轻声交谈着什么。
他的年纪,约在二十三四岁。身形,与你,有七八分相似,都是偏清瘦的类型。他的脸上,戴着一副斯文的、略显无奈的表情。五官,很清秀,但组合在一起,却又显得有些平庸,是那种,看过一眼,就很容易忘记的类型。他的身上,有一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