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转身离开了那片被月光与绝望所笼罩的后院。你将那个被你亲手推入希望与诅咒悖论之中的女人独自一人留在了那里。就像是一个高明的棋手落下了一颗至关重要棋子之后便不再去看那已经是注定结局的棋盘。
你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计划顺利进行的、冰冷满足感。你走过那条连接着前堂与后院的幽暗走廊,你的脚步很轻,却是如同死神的钟摆敲在这个小院里所有人心上。
你先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没有立刻休息。你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那轮清冷的明月,心中却是忽然涌起了一个念头。就像是一个农夫在种下了两颗无比珍贵却又是截然不同的种子之后总是会忍不住想去看它们在破土之前的第一夜是如何在黑暗的土壤中挣扎的。
于是你转身悄无声息地来到了那扇属于姬月舞和何美云的、简陋的房门前。门没有关严,留着一道狭小的缝隙。昏黄的、微弱的油灯光芒从里面透了出来,伴随着两道几乎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她们都没有睡。你的目光穿过那道门缝,如同是一道无形的、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了这个狭小、充满了压抑气息的空间。
你看到了姬月舞。她没有躺下,而是就那么盘腿坐在那张坚硬的木板床上。她的背挺得笔直,就像是一杆宁折不弯的长枪,即使是在这种最狼狈的境地,也依旧是顽固地保持着那份属于皇室的、早已是被你碾碎的骄傲。她那双被绷带包裹着手平放在膝盖上,一动不动。
她的眼睛没有焦点,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那一小簇在灯芯上跳动的、微弱的火焰。她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深度、近乎是魔怔般的沉思之中。
她在想什么?你几乎可以“看到”她那颗混乱的大脑之中正在疯狂上演的一切。那根举重若轻的鸡毛掸子,那个充满了“道”的背影。那片见证了她耻辱与新生的废墟。那一句“我来洗碗”的、荒诞的温柔。以及那一场让她通体冰寒的、关于“大家庭”与“规则”的审判。
你用一天的时间彻底地摧毁了她过去十八年所建立起来的整个世界观。而现在她正如同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地想在这片破碎、混乱的废墟之中找到一个可以重新站立的支点。
她对你的到来毫无反应。因为在她此刻的精神世界里,你早已是无处不在。
然后你的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个。何美云。
她的状态则是完全不同。她也学着姬月舞的样子盘腿坐在床上,似乎是在努力地尝试修炼你刚刚口述给她的那门无上正法。但是她的身体却是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她的脸上满是汗水,眉头紧紧地皱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比痛苦的“川”字。她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屏住,显得无比紊乱。
你知道她正在经历什么。她在努力地想要让自己心“静”下来。她在拼命地想要将脑海中那些杂乱的念头都驱赶出去。但是越是如此,那些念头就越像是疯狂滋生的毒草,在她的脑海中肆虐。
林清霜和任清雪那冰冷、充满了杀意的眼神。你那句“那三个女人还没有这个待遇”的、致命的诱惑。她过去在合欢宗作威作福、奢靡的生活。她现在这副如同是蝼蚁一般、卑贱的处境。
恐惧、希望、怨恨、贪婪、不甘,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最凶恶的心魔,在她的精神世界里疯狂地咆哮着。她越是想要“静”,她的心就越像是被烈火烹煮的沸水,翻滚不休。
这就是你为她设计的最精妙的改造。
你看着这两个状态截然不同,却又是同样在你所设定的轨道之上挣扎的“学生”,终于是决定打破这份沉默。
你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你的出现让这个本就狭小的房间瞬间变得更加压抑。
姬月舞的身体猛地一僵,终于是从那深度沉思之中惊醒过来。她抬起头,那双复杂到极致的眼眸死死地盯在了你身上。
而何美云则是如同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一声,整个人都从床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就想要翻身下床向你跪拜,却是因为太过慌乱而差点从床上滚了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