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阐的脚步声,沉重而不安,在长长的宫道上由远及近,每一步仿佛都踩在他的心脏上。
凰仪殿内,长明宫灯的火苗微微跳动,将张又冰与姬凝霜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交织在一起,仿佛不可分割的整体。李自阐的身影即将出现在门口时,张又冰动了。
她没有后退,也没有坐下,而是向姬凝霜靠近了一步。她的目光清冷而大胆,迎上姬凝霜那双充满帝王威仪的凤目。
“陛下……”她的声音极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带着一丝狡黠与不容置疑的自信。
“臣以为,当着李大人的面,咱们自家姐妹之间,不妨更加亲近一些。”她特意在“亲近”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如此,效果更佳。”她向姬凝霜提议一场表演,一场足以彻底击溃李自阐心理防线的权力表演。
姬凝霜的双眸猛地一亮,她瞬间明白了张又冰的意图,嘴角勾起一抹赞许而危险的微笑,仿佛在说:好妹妹,你果然是最懂朕的人。
她没有言语,只是伸出手,温润而有力地抓住张又冰的手腕,轻轻一拉,张又冰顺势跌坐在那张柔软宽大的软塌上,姬凝霜也随之坐下,紧挨着她。她们的大腿隔着衣料紧密贴合,张又冰能清晰地感受到姬凝霜惊人的体温和肌肤下蕴含的力量。
姬凝霜甚至伸出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张又冰的肩膀上,将她半搂在怀里,这个姿态亲密到了极点,也暧昧到了极点。远远看去,仿佛是一位宠溺妹妹的姐姐,正在与她分享闺房中的私密时光。
姬凝霜甚至顺手从旁边的案几上,拿起一颗用冰块镇着的晶莹剔透的葡萄,慢条斯理地剥去外皮,露出鲜嫩多汁的果肉。
这时,李自阐那张写满惶恐与不安的脸出现在御书房门口。他刚迈过门槛,准备按规矩跪地行礼,却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整个人僵住了,瞳孔收缩如针尖,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看到了那个在诏狱中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让他颜面尽失,却不敢有丝毫怨言的女人——张又冰,此刻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咪,被大周皇朝那位至高无上、神圣不可侵犯的女帝陛下亲密地搂在怀里,一同坐在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休憩的软塌上。而他们的女帝陛下非但没有丝毫不悦,反而脸上带着一种宠溺到极点的笑容,亲手剥好一颗葡萄,在李自阐几乎瞪出眼眶的目光注视下,姬凝霜将那颗沾染着她指尖香气的晶莹果肉送到张又冰的唇边。
“来,冰儿,张嘴。”她的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张又冰极为配合地微微张开嘴唇,将那颗葡萄含了进去。
整个凰仪殿安静得可怕。
李自阐只觉得自己的人生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仿佛一道无形的惊雷在脑海中炸响。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凤凰令……诏狱里的神鬼莫测手段,陛下不闻不问的态度,以及眼前这足以让任何臣子吓破胆的亲密无间一幕,原来,张又冰根本不是什么陛下新宠的臣子,她的地位早已凌驾于所有王公大臣之上,她是陛下的心腹,是陛下的姐妹,是可以与陛下同坐一榻,分享私密时光的自己人。怪不得她敢在锦衣卫的诏狱里那般有恃无恐,怪不得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在她的面前如此可笑与不自量力。一股冰冷而彻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猛地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庆幸自己在诏狱里选择了合作,如果当时真的头脑发热下令对张又冰动用酷刑,恐怕现在挂在诏狱刑架上的就是他自己了。
“扑通!”李自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额头紧紧地贴着地面,身体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臣,锦衣卫指挥使李自阐,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的声音嘶哑而颤抖,甚至不敢抬头再看那幅足以让他心神崩溃的画面。
安东府外港的“新到人员接待办公室”。
没有京城衙门的繁复礼节与森严等级,只有几张拼接起来的长条桌、几名穿着蓝色工装的年轻男女以及一摞摞印着表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