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宾席设在演武场东侧的高台之上,青条石垒砌的台身爬着些许青苔,三层台阶被常年踩踏得光滑发亮,边缘镶着半尺高的汉白玉护栏,栏柱上雕着缠枝莲纹,虽有些许风化痕迹,却仍透着世家气派。高台视野开阔至极,下方铺着青石板的巨大广场能容数千人,连角落摆着的兵器架、饮水缸都清晰可见,更遑论四周廊柱后、假山旁的动静,尽在眼底。
此刻高台之上早已是高朋满座、谈笑风生。来自巴蜀各地的门派掌门、长老们身着各色劲装或道袍,青城派的黄衫、蓥山派的灰袍、云山派的青裙错落相间。有人手捧茶盏侃侃而谈,唾沫星子随着手势飞溅;有人摩挲着腰间佩剑,眼神在各门派弟子间扫来扫去,暗自掂量实力;还有成名已久的江湖名宿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央,每说一句话都引来一片附和的笑声。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或真心、或假意的笑容,拱手寒暄时的客套话里,藏着无数试探与算计。
你的到来,就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掀起滔天巨浪,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玄黑儒袍上的银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周围江湖人的刀剑戾气格格不入,可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淡漠威严,却像一张无形的网,压得人呼吸一滞。有人下意识地收了笑容,挺直腰杆;有门派掌门悄悄整了整衣袍,竟生出几分要对人行礼的冲动——那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气场,绝非江湖武夫能比。
引领你的玄剑门三长老,原本佝偻的腰背瞬间挺得笔直,山羊胡都翘了三分,仿佛领的不是客人,是能让玄剑门平步青云的活神仙。他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伸手就要引你往主宾席最顶端的至尊之位去——那位置铺着杏黄色锦垫,比周遭席位高出半尺,是特意为“潜在盟友”峨嵋派预留的,至今空着。可你只是淡淡地摆了摆手,动作轻缓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在下喜静。”
你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传遍整个高台。
三长老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大人说的是!”你甚至没再多看他一眼,径直走向主宾席最边缘的角落——那位置紧挨着护栏,被一根廊柱挡了大半光线,毫不起眼,连茶盏都是普通的粗瓷,与其他席位的青瓷茶盏格格不入。可只有你清楚,从这里斜望下去,演武场东侧的兵器库死角、西侧通往后山的竹林小道、甚至高台后台的侧门,都能一览无余,是整个场地的“眼”。
你在所有人不解与敬畏的目光中缓缓落座,廊柱投下的阴影半遮着你的脸,一半明亮一半暗沉,更添几分神秘。然后你侧过身,对着身边那位须发皆白、身着杏黄道袍的老者微微笑了笑——老者颔下长须用玉扣束着,袖口绣着青城派的松纹标记,正是青城派掌门罗休义。
“今日真是热闹非凡啊,不知老先生是?”
你的声音温润如玉,笑容和煦如风,指尖还轻轻拂过粗瓷茶盏的边缘,仿佛真的只是个对江湖事充满好奇的儒雅学者,半点没有方才那份慑人的威严。
罗休义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切搞得受宠若惊,连忙放下茶盏,拱手时动作都有些僵硬,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不敢当!不敢当!老朽乃是青城派罗休义!不知大人您……”他话没说完,眼神里满是探询——这等气度的人物,绝非无名之辈,可他遍想巴蜀武林,竟想不出有这号人物。
你的嘴唇噙着笑,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巴蜀的气候、青城山的云雾,甚至还问起了青城派特有的云雾茶炒制之法,语气诚恳得像个求学的弟子。可你的双眼早已褪去温和,化作两柄精准的手术刀,将眼前的“屠宰场”一寸寸解剖:哪里是伏击点,哪里是逃生路,哪里是玄剑门的软肋,都清晰地刻在脑海里。
你的目光先扫过演武场布局:那几根三丈高的旗杆看似是装饰,顶端却缠着几圈不易察觉的深色绳结——那是江龙潜麾下慕容世家弟子惯用的攀援标记,站在上面能俯瞰整个广场;通往后山的竹林小道旁,柴房的窗沿下露着半截带刃的竹片,是宇文世家布下的绊马桩,专防溃败时逃窜;就连会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