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拍了拍布包袱上的尘土,那包袱边角早已磨出棉絮,露出里面半旧的书卷。你拢了拢洗得发白的儒衫领口,任由额前几缕乱发垂落,活脱脱一副科举失利、流落江湖的落魄书生模样。晓行时踏碎晨露,夜宿时借宿破庙,行囊里只剩半块干粮,却始终朝着梓州唐门的方向稳步前行——那封在涪州盐帮覆灭时便送达的唐门请柬,还在包袱最里层妥善收着。
阆州城门的青石板路被车轮碾出深深沟壑,城楼上二字斑驳却遒劲。你正盘算着找家便宜的面馆填肚子,指尖刚触到腰间仅存的几枚铜板,那早已与天地气息交融的神识突然如被针蛰般一颤。这颤动感极其细微,却让你瞬间绷紧了神经——那是一种能让山川静默、江河凝滞的恐怖气息,缥缈如九天星河垂落,浩瀚似大道弥漫四方,竟与你那两个武功最高的老婆,幻月姬的“神·大道至简神功”、武悔的“天·龙凤和鸣宝典”处于同一境界。
你脚步不停,眼角余光扫过城门处卖糖画的小贩、挑着菜筐的农妇,神识却如蛛网般铺开。那股气息正以阆州城为中心,呈天罗地网之势缓缓收缩,而网眼的焦点,分明就是你这具落魄书生的躯壳。你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指尖在袖中轻轻一捻,并非催动内力隐匿气息,反而将自身气机微微外放,如同一滴墨滴入清水,悄然在城中晕开。
城中最奢华的锦绣阁前,伙计正对着门前来往行人殷勤招呼,见你这落魄模样,刚要挥手驱赶,却被你袖中滑出的一锭足色纹银砸在柜台上的脆响惊得噤声。
取一身月白暗纹锦袍,要云纹暗绣的;再选一条羊脂玉带,须得是暖玉,触手生温;最后拿一柄湘妃竹骨扇,扇面要绘水墨山水。你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气度。伙计捧着银锭的手都在发抖,忙不迭地亲自伺候你换装,当那身价值千金的锦袍加身,羊脂玉带束紧腰间,湘妃竹扇轻摇时,你周身的落魄之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温润如玉的贵气,连眼角的倦意都化作了文人雅士的慵懒。
阆州最高的观山阁酒楼人声鼎沸,三楼临窗的雅座是全城最佳观景处,常年被达官贵人预定。你刚踏上楼梯,掌柜便亲自迎了上来,先前在锦绣阁见过你的伙计早已派人送信,掌柜弓着腰将你引至雅座,连声道:公子里边请,上好的女儿红刚温好,再给您配几样招牌小菜?你颔首落座,窗外正是阆州最繁华的长街,车马粼粼,叫卖声此起彼伏。青瓷酒壶斟出琥珀色的酒液,香气醇厚,几碟小菜精致如艺术品——酱鸭舌、醉虾、樱桃肉,皆是观山阁的招牌。你执扇轻摇,时而浅酌美酒,时而眺望街景,神色悠然,仿佛真是来阆州游玩的富家公子。
这抹突兀的贵气,如同漆黑夜幕中燃起的明灯,在神识织就的大网中格外醒目。当你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滑过喉咙的暖意尚未消散,眼角余光便瞥见了楼下那个青色身影。青年道人身着身破旧但干净的道袍,领口甚至打了个补丁,背负的桃木剑剑鞘斑驳,却透着古朴的温润。他面容俊逸,肤色是长期闭关修炼的苍白,眉宇间带着出尘的淡然,走在熙攘人群中,竟如闲庭信步般自在,活像哪个道观下山采买的小道士。
但你的神识却在尖叫——那股撼动天地的恐怖气息,正从这具看似无害的躯体中缓缓溢出。你执扇的手指微微一顿,脑海中瞬间闪过在武昌时接到过玄虚子的密报:太一神宫有位无名道人,闭关数十年,武功深不可测。眼前这人,看似道袍常带补丁,背负桃木剑,容貌如青年,实则年纪早已过百,与密报中的描述相差无几。你暗中估量,他的内力虽不及你十之二三,却稳稳压过武悔的“天·龙凤和鸣宝典”修为,比凌云霄的玄天剑气更显浑厚,与幻月姬的“神·大道至简神功”不相上下。巴州那场覆灭玄剑门的动静,终究还是惊动了这位隐世高人。
楼下的无名道人突然停下脚步,他抬起头的动作极缓,却精准地穿透了三楼的窗棂、熙攘的人群,那双清澈如古潭的眼眸,与你古井无波的视线轰然相撞。刹那间,周围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酒肆的吆喝声、车马的蹄声、行人的谈笑声都成了遥远的背景音,天地间只剩下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