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指尖捏着唐韵秀的卷宗封皮,指腹摩挲着牛皮表面的细纹路,一页页逐字细读——从她五岁随族中武师练剑的启蒙记录,到二十岁执掌执法堂刑讯的案例,连页边老刘标注的“晨练必带干粮、练剑时不许下人靠近”这类细碎备注都没放过。
老刘垂手侍立在侧,目光扫过卷宗上“武痴”二字的朱批,便知你正关注这重特质,当即躬身半步,刻意压低声音补充,语气里带着几分亲眼查证后的笃定:“社长,这唐大小姐对剑的执念,简直刻进了骨子里。城西落凤坡那片练剑台,是她十二年前亲手带着仆役平整出来的,除了族中授艺的老武师,从不准旁人靠近半步。就说去年寒冬,梓州下了场罕见的暴雪,积雪没到膝盖,咱们的探子远远望见她裹着件单衣站在雪地里,赤手拔剑时剑穗上的冰碴子撞着鲨鱼皮剑鞘叮当响,一招‘追魂刺’劈得雪沫飞溅,直练到里衣能拧出汗水,才肯裹着棉袍靠在青石上喘口气。”
他顿了顿,指尖轻叩案角,似是勾起更具体的情报:“至于她的傲,更是半点掺不得假。去年云山派少掌门曾玉香——仗着其父‘追风剑’的威名,在巴蜀年轻一辈里颇有些名气,特意带着家传的《追风剑谱》上门,说是‘同辈女侠切磋’。唐韵秀瞧她三句不离‘家父教我’,眼底就没了兴致,交手时连唐门剑法的精妙招式都没出,三招便点破对方剑路破绽,最后一剑斜挑,直接挑飞了曾玉香的长剑。剑鞘‘当啷’砸在对方脚边,她瞥着地上散落的剑谱页,只丢下一句‘靠父辈荫庇撑起来的名声,连剑招都带着怯懦,辱没了这柄好剑’,气得曾玉香当场红了眼,攥着剑谱就走了。”
你合卷宗时,指节在封面上轻轻一叩,眼中闪过了然。对付这种人,金银权势是对牛弹琴,唯有在她最引以为傲的剑道上彻底碾压,才能敲碎她的自负;而卷宗末尾“秘藏《断岳剑谱》残页,常托人寻访全本”的情报,更让你心中计议成型。你抬眼看向老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取最好的徽墨、端砚,要未裁剪的澄心堂纸。”
“另外,传信金风细雨楼梓州分舵。”你顿了顿,指尖在桌案上点出节奏,“放出风声:新生居将以高于玉古会馆两成的价码,收购巴蜀境内所有桐油,且现款交割。务必让唐玉成的人两天之内就听到消息,让他们不敢轻易出手一桶桐油。”这步棋既是牵制唐门商事精力,也是为自己后续接触制造缓冲——玉古会馆乱了阵脚,唐明潮一脉的执法堂自然会更关注族内稳定,给你接触唐韵秀留出空隙。
老刘不敢怠慢,半柱香内便将文房四宝搬至密室中央的梨花木书案——徽墨是十年陈的老松烟,端砚是斧柯山产的麻子坑料,澄心堂纸叠得齐整,纸页间还夹着防潮的樟木片。你挥退左右,只留老刘侍立一旁,亲自执墨锭研墨。
待墨汁浓得能挂住笔锋,你提起狼毫笔,笔尖饱蘸浓墨却不滴漏。落笔瞬间,你周身气息骤变——方才还带着运筹帷幄的沉稳,此刻竟化作一身剑者的凛冽,眉峰微蹙间似有剑气流转。笔尖在宣纸上游走:写“总纲”二字时笔力沉厚,如利剑入石;绘剑招图谱时线条迅捷,若电光掠影;标注经脉走向时笔触细腻,似春雨润田。那“玄?无为剑术”的神髓被你藏于字里行间——剑招看似寻常,与街头武馆的基础招式别无二致,可总纲中“以意驭剑,招随心生”的注解,却字字戳中剑道瓶颈;图谱旁标注的“换气要诀”,更是勘破了唐门剑法“重招轻息”的死穴。
这剑谱是给唐韵秀的“考题”:懂剑者能从中窥得大道,不懂者只当是寻常秘籍;更是“敲门砖”——唯有你能解透总纲中的深意,旁人纵是得到也无用。待最后一笔落下,你吹了吹墨迹,将纸页递给老刘时,晨光已从密道缝隙透了进来。“用深蓝粗麻布做封面,绣半柄隐于云间的剑纹,别太扎眼。”你吩咐道,“明早卯时,送到我房中。”
一夜之间,梓州城暗流涌动——玉古会馆的账房彻夜灯火通明,掌柜们围着桐油价目表急得打转;而城西落凤坡,天刚蒙蒙亮便已站着一道身影。你换了身素色直裰,腰间未挂玉佩,只揣着那本剑谱和唐门请柬,悄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