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叶天寒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
两人对碰一碗,仰头干尽。
赵海昌凑过来,“你们俩别比酒量,上次比完躺了两天,耽误军情。”
“那是因为他耍赖,偷偷往碗里加醋!”陈虎嚷嚷。
“你喝不出来怪谁?”叶天寒难得扯了下嘴角。
笑声更大了。
穆长风坐在稍远的位置,没参与热闹。他手里拿着块饼,慢慢啃着,眼睛一直留意四周。
一名亲兵悄悄靠近,“大人,刚才那个摊主走了,往西街去了。”
穆长风点头,“盯住,别抓。看他去哪,见谁。”
“是。”
夜色渐浓,灯笼一盏盏亮起。火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映出明暗交错的轮廓。
叶天寒起身走到边缘,靠在一根旗杆旁。他从怀里摸出酒囊,那是楚狂歌给的,一直没用。指尖碰到囊底,“守心”两个字还在。
他没打开。
远处传来一阵锣鼓声,是民间戏班在搭台准备表演。一个小孩子跑过他脚边,差点绊倒,他伸手扶了一把。
孩子抬头看他一眼,咧嘴笑了,“谢谢将军!”
叶天寒嗯了一声。
孩子蹦跳着跑了。
他望着那背影,站了一会儿,又抬头看天。云散了些,星星露出来。
穆长风走过来,站到他身边。
“你在想师父?”他问。
叶天寒没否认,“他要去南境找昭武伯喝茶。”
“以他的脾气,真可能去。”
“所以他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穆长风沉默片刻,“你担心他?”
“我不怕他死。”叶天寒声音很平,“我怕他死得没价值。”
“你是说,怕他是诱饵?”
“昭武伯恨我,但更恨的是铁辕侯这一脉。楚狂歌是他师父的师父,只要出现,一定会被盯上。”
“所以你觉得,南境会有埋伏?”
“不是觉得。”叶天寒收回视线,“是肯定。”
穆长风皱眉,“那你为什么不拦?”
“拦不住。他也知道我在想什么。所以他才特意说要去讨杯茶喝——就是告诉我,别救。”
两人不再说话。
风从北面吹来,带着一点沙土的味道。
校场另一头,几个将领还在喝酒。陈虎已经醉了,趴在桌上打呼噜。赵海昌拿筷子在他头上敲了一下,“醒醒,你老婆要是看见你这样,明天就得改嫁。”
“胡说!我婆娘最疼我!”陈虎迷迷糊糊嘟囔。
“那你下次别喝这么猛。”
“统领都没醉,我能倒?不可能!”
赵海昌笑着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穆长风低声说:“今晚之后,你得开始布防。昭武伯的人一定会动作,尤其是在京城。”
“我已经让老周带三队人换装进城,混入市井。”叶天寒说,“另外,水寨那边也要加强巡逻。”
“赵海昌会配合。”
“还得联系一下崖底旧部,让他们盯住南境通往北地的三条暗道。”
穆长风记下,“我会安排信鹰。”
正说着,一名哨兵快步跑来,“报告!西街那个摊主进了‘鸿运客栈’,和一个穿黑衣的人碰头了!”
穆长风立刻看向叶天寒。
叶天寒点头,“让他们继续跟,拍下脸。”
“要不要现在抓?”
“不急。”叶天寒靠在旗杆上,目光平静,“等他们把话说完。”
哨兵领命而去。
穆长风看了他一眼,“你越来越不像以前那个冲上去就砍人的叶天寒了。”
“人总得变。”他说,“不然怎么带这支军队。”
